不渡迷津(125)
“嗯。”陈望洲轻吭一声,拉着她的胳膊。她顺势站了起来,坐到了他的腿上。
“那答案是什么?”他问。
“幼稚。”程落嘟了嘟嘴,可还是莞尔一笑,用手去反推他。
这么挣扎了两下,大衣上的腰带瞬间就松了。
陈望洲让她站起来,帮她把大衣腰带系好,又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回到自己怀里。
他滚烫的呼吸回荡在她的耳畔,“落儿,回不回答?”
她耳跟酥酥痒痒的,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要。”
她嘀咕了一声,“我嫌土。”
陈望洲盯着那张嫣红的小嘴,浅啄了一下,“昨儿嫌我年龄大,今儿又嫌我土,明儿你打算嫌我什么?”
昨天嫌她年龄大,绝对是她的无心之言。
昨天她吃饭的时候,电子榨菜放的《猪猪侠》,他随口调侃了句多大了还看动画片,她就说这是她从小就喜欢看的,贼有意思。
她以为他没看过,想给他安利一下,就说:“你小时候应该都没看过。”
结果话到他耳朵里,就成了她觉得他年纪大,所以没看过《猪猪侠》。
程落耸了耸肩,“本来就是土,这都叫土味情话了,你还不许人说土,是不是太霸道了?”
陈望洲狡辩,“土味情话,重点应该落在情话上,你懂不懂?”
程落垂眸,指尖触上男人的喉结,轻轻拂过,在轮廓上画圈,“哦,那勉勉强强算懂了吧。”
陈望洲本想再追究她两句,结果手机响了,一看是钱云锦。
他接通,打开免提,随意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奶奶,怎么了?”
“给你发微信又当没看见?”
陈望洲看了眼怀里的人,她乖乖地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盯着手机。明明他们都已经想过公开的问题了,可她还是习惯性地如临大敌。
男人咳嗽了两声,面不改色地说,“是真没看见,我现在看。”
他摆弄着程落的指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美甲上的钻。
“行,奶奶我看完了,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回去,您也知道年底比较忙。”
男人正说着,看见程落用口型对他说:“大骗子。”
他勾了勾唇角,随意地和钱云锦聊天,“对了奶奶,落儿和南漾回去了吗?”
“南漾回她妈妈那边过年,我听你妈说放假就走了。至于落儿,不知道这丫头在忙什么,这样吧,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程落本来很喜欢听钱云锦说话,奶奶很慈祥,说起话来很温和,慢条斯理,和风细雨的。可这话波及到她头上,她立刻绷紧了神经,因为她知道她又要撒谎了。
陈望洲感觉到身上的人后背一僵,捏了捏她的耳垂,“别了,奶奶,等会儿我给她打吧,正好我还有事儿要找她呢。”
他看见程落舒了一口气,才挂断电话。
“还是害怕?”他问。
程落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儿紧张,因为每次都要撒谎找借口,可撒一次谎就要用好几个谎来弥补。”
谎言本身也许没那么可怕,可接二连三的谎言就会铸成洪水猛兽,压在她的心头。
她以前真算乖孩子,至少和他在一起之前是。
可破了这层戒,她就成了一个小撒谎精,明明心里在打鼓,可还是要装的面不改色。
“那我们找个时机,和家里说清楚,再也不撒谎了。”
陈望洲又摸了摸她的眉毛,安慰着说。他还记得他刚回来的时候,她的左眉眉尾是断的,不知什么时候又留完整了。
程落扑簌着睫毛,深吸一口气,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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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落次日就回了陈家,她基本上都是窝在画室,偶尔下楼去厨房做做蛋糕,打发一下时间。
而陈望洲表面上答应钱云锦答应得挺好的,可一直抻到腊月二十八才回来。
因为这天,程落要去给父母扫墓,他得陪着。
这天一早就飘起了小雪,天气阴沉,雾蒙蒙的。
陈望洲直接开车回来,进家门转了一圈,和钱云锦打了个招呼。
钱云锦问他在忙什么,让他先上楼去休息休息。
“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会落儿,一会儿送她去给程叔扫墓。”
以前陈望洲也送程落去过,所以钱云锦也没多想,叮嘱了两句:“这样也好,你在她身边我也能放心一些,这丫头每次回来都六神无主的,你宽慰宽慰她,她听你的。”
“您放心吧。”
两人正说着,程落从楼上下来了,穿了身纯黑的衣服,素着一张脸,扎了一个低马尾。
她简单跟钱云锦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陈望洲出去了,昨天他们说好的,今年他陪她一起去。
司机提前把东西都放在了车上,两人上车就走。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车窗上,落下便融化,很快消失不见,只有雨刮器不停地摆动着。
陈望洲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她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祭奠这件事于她而言是常态,也是能和父母说说话的机会。
只是今年有所不同,因为她身边陪了一个人。
程落察觉到灼热的视线,偏过头,唇角微扬,“三哥,你别总是偷偷看我,我情绪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