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悟(22)
陈助理说:“谁?”
“人事部李洁。”沈书语看着他。
陈助理点了点头:“对,这事儿你不用放心上,以后在众诚,不会再有人说出不尊重您的话。”
沈书语诧异:“真是因为这个?”
“当然。”陈助理义正严辞道,“搬弄是非、挤兑同事在众诚是很严重的行为。”
这事儿是陈助理亲手去办的,当然是接到了上级命令,恰好李洁此前被一公司员工投诉过社保相关问题,总之是业务不达标,趁此机会权当秋后算账。
沈书语听来,认为原因不全在她。但人事部小同事的意思,却很明显。
沈书语前二十几年,虽然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大家族,但好歹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那时她的身份是女儿、是学生,是一切不需要动脑动力就能做好的身份。她感觉自己前二十年动的心思都没这短短两周来的多。
人心隔肚皮,面和心不合。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那吸管刺破奶茶包装,吸了一口,味道还行。
---
等到五一团建前夕,沈书语一改往日垂头丧气的心情,在卧室将上次狂街新买的衣服全部挂出,挨件挨件的试。
家里没旁人有空,她又需要人做决定。于是中断了红姨工作,将人安排到卧室里做观众。
红姨在沈家,身份和管家差不多。她把工作交代给佣人,确定无事后才上楼敲响房门,听见里头有人说话才进门。
沈书语正穿着一件酒红色抹胸短裙照镜子,那裙子颜色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腰间收拢将身段秀得更加妙曼。
红姨眼前一亮,赞不绝口:“这裙子您穿着真好看。”
沈书语说:“但是公司团建是在一家室内运动场,穿这个肯定不行。”
“您可以运动完了再穿。”红姨又将人打量一番,“真是好看,哪里都好看。”
沈书语一脸娇羞:“那我带着吧。”
话音刚落,她又想起此前同秦业诚一起出差时带了一大箱衣服被人调侃大小姐,无奈叹了口气。
红姨询问道:“怎么了?”
“我那上司。”她瘪瘪嘴,“事儿多着。”
“就是那个年轻的,长相蛮周正的小伙子。”
红姨却是对秦业诚有印象的,只因这段时间里他来了沈家几次。
沈书语相当诧异:“你记得他?”
红姨点头:“他最近总来。”又说,“您还没回国的时候,他就来过几次,那时候头发比现在短些。”
沈书语神色自若,表现出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模样,她扯了扯放在床上的另外几条裙子,恍若无事般问道:“他来都干什么呢?”
红姨忙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和工作有关系的。”
沈书语拨弄了几下床上放着的裙子。
红姨又说:“你有一天晚上没回家,第二天一早那人就来了,在沈总面前夸了您。”
沈书语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红姨却说没有错:“他就是夸了您。”
沈书语问:“夸我什么了?”
“我没听。”红姨道,“我们这种身份的,不可能偷听东家讲话。”
沈书语还挺失望的,不过随即一想若是红姨讲得没错,那人便真的就是表里不一。但她思忖再三,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红姨听错了。
团建当天,沈书语让家里司机送她到俱乐部楼下,自己则找了个工作人员将她打包的衣服裙子带上楼去,连带着运动装休闲装林林总总共十几身。
她也不是每一身都要穿的,她就是单纯喜欢穿漂亮衣服。黑白职业裙装她已经穿够了。
俱乐部内温度适宜,装修风格很是新颖,略微带有点儿朋克意思。沈书语到女士更衣间换了身修身运动装,漏出一截细白腰肢,小腹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
公司里已经到了不少人,沈书语认识的不多,最熟悉的还得是陈助理。一般情况下,有陈助理的地方就有秦业诚,但是今天没有。
沈书语见陈助理和另一位公司男同事在休息区说笑,便也加入聊天团队。
陈助理身边的那人叫方朔,部门主管,平日里总是一副恹恹神色,今日却算得上神采飞扬,见沈书语来主动打招呼:“沈秘书,今天准备玩什么项目,和谁对战啊。”
“我去当裁判。”沈书语夸下海口,“什么项目我都不在话下。”
方朔问:“真的假的啊?”
陈助理替沈书语回答:“不要小瞧我们沈秘书,射击高尔夫都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方朔呵呵笑道,“能做我们秦总秘书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女人。”
沈书语不太喜欢别人用男人女人来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虽然男人女人之间确实有身形力量之差,可这是在公司职场,同样是工作,各司其职,没必要点名性别,而且她总觉得对方这话里的重点并不在于她不一般,而在于她是个女人。
于是她礼尚往来道:“能在秦总手下做部门主管的方主管,也不是一般人。”
方朔还笑,他的笑让沈书语分辨不清是憨笑还是精笑。
“此话怎讲啊。”
沈书语说:“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啊。”
于是话题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结束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秦业诚大步流星地从远处走来,身旁还跟着另外一位年轻女生。
那女生看起来年龄不大,样貌也算不得漂亮。只是乍一出现在众诚内部团建现场,走在几乎不近人情的秦业诚身旁,不可避免地引起燥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