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132)
换了个话题:
“你不好奇为什么陆闲今天不派人来找我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楚辞盈一愣。陆闲为什么不派人求情?可是她很快皱起眉:“…这和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也在配合调查吗。”
她才不会认为陆闲是为了避嫌,反而有些生气这些人明明令他许久无法出现,却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好像陆闲就合该为了她出错一样。
岑重远似乎微微点头。
换了个问题:“那你知道,是谁实名举报你无证行医的吗?”
楚辞盈一下子顿住了。
医生姑娘的眼神几经变化,最后落在了旁边,没有和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对视。几秒后,她听见岑重远轻轻说了两个字,肯定了她的预感。
小姑娘的脸色苍白了一瞬间,偏过头去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捏紧的指尖能够看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陆闲,有他的理由。”
她的镇定和坚强还有无条件的信任似乎又一次引起了老人的疑问:“你知道他的用意?”
“我不知道。”
“那你还是相信他?”
“…是。”
楚辞盈在这个字脱口而出时,好像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如果换了旁人,她也许会在震惊之后拼命思考着原因。但是这个人是陆闲,是陆闲啊。所以她连怀疑都不曾有力气,下意识排除了所有可能。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两个年轻人在单独审查时展现出来羁绊远超岑重远的意外,连何清都看出来这不是利益捆绑能达成的。
老人终于点头,何清拿出了几页纸,推到了她面前。
是什么?
楚辞盈低头。
“你的案件问题非常复杂,你不是中国籍,行医地点、患者国别也都不在国内。想要定罪,需要患者在当地起诉,移交内地侦办,我们才能接手。”何清似乎怕她不知道这里面的法律问题,耐心地解释:“所以我们的同事去了扎伊尔,征集你的病人们的意见,并希望他们起诉。”
楚辞盈闭上了眼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出。
她不想听结果,直接站起来对岑重远说:“我说了,把我的证词拿去查李为就行。所有的罪我都认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的胸口起伏一下,偏过头去,身体有些颤抖。
这一招太狠了。
要一个医生亲耳去听自己热爱的领域和土地如何用这样的方式置她死地,偏偏还再正确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她以旅游签证在无国界医生的营地独立完成了数不清的外科手术。可她能怎么办?那是一个个孩子,她的病人,她在战场上拼命救下来的病人。
可是任谁知道自己当初的主治医师没有执照时恐怕都会心有余悸。
她能理解,但不想面对。
所以她在这一刻退缩了。
楚辞盈抿唇,惨然地笑:“就这样吧,我不想听了。”
她转身要走出房间,却被岑重远叫住:
“楚辞盈,你真的不想知道结果吗?”
“我说了……!”
“247个患者,我们收到了240次拒绝。”何清喊出来。
楚辞盈的脚步停下,这个数字比压垮她的想象要好很多,她的心脏错拍了几次,还是没有回头。伸手擦了一把脸,不肯把自己的骄傲在这里摧折。
而岑重远站起身,轻轻地说:“剩下的七个患者问,谁是楚辞盈?我们说,是安娜医生。他们立刻撕掉了签好名字的纸。”
“有一个小姑娘只有左手,是直接用牙齿咬碎的。跑的很远很远,像看敌人一样。”
——是多希
是那个安慰她:“安娜,不要哭,我是左撇子没有关系!”的多希。
楚辞盈抖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她的手死死抓着门把手。
岑重远吩咐何清:“去把门打开。”
年轻人反对:“老师!”
“把门打开!”
楚辞盈被何清接过了门把,她退到一边,沉默地扶着墙没有抬头。岑重远当着外面所有小心谨慎观察这个方向的工作人员的面起身,静静地走到她面前。
“陆闲把所有证据提交过来的时候告诉我,他知道,他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说服我,那一定是你。”
多么毒辣的眼光,今天为什么刘寅格没有来,就是因为陆闲早就看透了岑重远的执拗。
越是阻拦,就越是要彻查。
“我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四十年,所有的案子都在基层。和各种各样的人、机关,还有利益系统都打过交道。你说经验,有;教训,也有。”
岑重远身体不好,说完这些话已经有些喘了。何清似乎想伸手扶老师,却被他挥手拒绝。
老人说:
“如果这四十年的工作教会了我一件事。”
“那就是,当我的想法和群众不一致时,一定是我错了。”
他在何清和楚辞盈两个人震惊的眼神中后退了一步,在整个办公室都可以窥见的角度轻轻给她鞠了一躬。
“楚医生,我为我们工作的失误而道歉。希望你能谅解我们的心急,相信我,相信何清。就像我们此刻会相信你和你的所有证词。”
“我们会保护你。”
“我们会帮助你。”
就当他还想要继续鞠躬时,楚辞盈猛地关上了那扇门,替他阻拦了所有下属和工作人员探究惊疑的视线。这一刻,岑重远看着她的眼神,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