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156)
“嗯。我知道。”陆先生眉眼淡淡,“劳烦。”
另一个部门站起来,指着地图里疾病扩散最为肆虐的红色区域:“这里按照国际公约,一天之前基本上其他国家的公民都已经离开了,也没有我们的人了。当地有很多民间组织相对而言采取的策略非常激进,可能会使用极端行为。”
为首的中年人微微皱眉:“…没有切实依据先不要做这样的揣测,但是优先把华人带离很重要。避免产生冲突。”
陆先生似乎抬了一下眼,看着那块小小的红色地带几秒后,又低下头记录。
散会后,
中年人叫住了陆闲:“你…你爱人的事是不是有眉目了?怎么我见他们说审批马上下来,你也没个好脸色。他们为了你的事真的跑上跑下许久,你俩回头成了,得好好谢谢人家。”
陆闲将一封信递过去,没有应这个问题:
“下周我外出一趟,刘寅格和杜明强会代替我主持工作。”
*
楚辞盈的低烧还在继续。
她对着镜子想看眼底,但是想了想又没有去,坐在索菲亚之前的躺椅上看着太阳。
也许是惶恐的。
尤其是听到教堂外倾倒汽油的声音。
有人高声问:“还有人吗?明早开始消杀。”
她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她开始反反复复地回忆索菲亚讲的话,回忆传染病的三个要素,回忆最为古老残忍地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想起前天夜里听到的巨响,消失的卢卡斯和西亚。
楚辞盈抬起手对着太阳,看到自己苍白的肤色和藏在皮肤下蜿蜒青紫的血管,有点迷蒙又有点想笑。没有解药,又何尝不是一个幸运的事,因为不用挣扎和祈求。
她忍不住想:
哪里防护没做好呢?
是第一天接触到了喷溅血迹,还是和多希的朝夕相处,是床单,还是?
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
所以索性不去想了。
她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手,第一次走到后院顺着一个个小土堆看去,找到了写着西亚的小牌子,旁边是卢卡斯。她捡起一个铁锹,在旁边认认真真画出了一个新的、长方形的位置。她选了两朵小花的中间。
然后,脚踩上铁锹,一跺脚。
第一铲土被挖开。
“还有人吗?是病人还是健康的?明早消杀。还有人吗?”
她闷头,辫子死死咬在嘴里。
第二铲土。
*
“我写好了。一式三份,你、秦亦、爷爷那里各存了一份。你明早拿去公正。”
刘寅格的手抖着接过。
男人坐在候机室的角落,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特助先生腿一软,几乎是扶着旁边的椅子,哑着嗓子问:“先生……”
男人抬眼,眉眼深邃平静。
刘寅格彻底死心了。
几乎是低着头跑了出去。
陆闲留在原地窗边,看着起起落落的飞机。
——您,哎!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他们也表达了,您所有涉密工作都不需要卸任,一切事由等您归来后再商定。
——你确定了?罢了,唉。你确定了就好。
——证监会已经收到了您打的报告,冒昧问一下这种股权变更是因为……?
——明白,明白。财产报告单已经让刘先生带过去了,一共428页。
——大部长出差,我已经紧急请示。回复如下:已知悉,批准。全力配合。
他从天光大亮坐到月明星稀。
咖啡冷透了。
正在撤柜锁箱子的高奢店员愣愣地看着这位最晚来的顾客。他形单影只的高大身影在淡蓝色品牌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瞩目。只是他似乎很疲惫,每隔几分钟就要下意识地看着时间。
“您有什么需要?”
“戒指。”
第71章 死生契阔
如果把时间无限拉长成河, 一切不过是最渺小的一粒水珠。
可是如果凝聚成点,再微不足道也是一场浩荡的山洪。
这一场1976年后最为严重的世界公共卫生危机最终血洗了扎伊尔河畔55个村落,由国内传染病学家陈薇带领的团队从一个幸存的残疾儿童体内提取到了抗体, 并最终制成疫苗。
三个月的时间,疫苗从实验室制备到量产。
因为资源上的匮乏,这次特别危机小组最终采用了一种新型的预防方式, 通过流调快速确定感染者, 然后环形将他的关系网中涉及的人群进行接种。以点及面,控制传播。
将臭名昭著的扎伊尔埃博拉的致死率控制在了57%以下。
然而, 随着各国响应突发事件的连锁反应,各种经济制裁、航行与贸易制裁接踵而至。该国短时间内失去了所有的外来流动人口, 经济崩塌, 内乱又一次爆发。
再次平息已经是三年之后,扎伊尔不知是否是为了摆脱曾经的阴影, 将政权更名为如今大众更为熟悉的——
刚果共和国。(注1)
但是这些都与楚辞盈无关, 她也看不到这么远的未来。
她唯一能做的, 是把离开的机会在不确定中给了必须离开的人。
一个小小的深一米左右的坑, 她整整挖了一天加半个夜晚。挖好的时候她抬起头,已经是漫天耀眼的星星。坑洞旁边的小花摇曳生姿,可是被整栋楼散发出的腐朽气味,10%漂白剂的味道遮盖。
她找了一床干净的被子, 从坑的旁边一点点滑了进去,泥土因为潮气而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