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159)
陆家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他自己也亏欠这个孩子太多, 这种亏欠是经年累月刻入灵魂和骨髓的。
很多时候年轻人之间的那点事情, 长辈们不是不清楚, 可是就是那一点点不可言说的、令人羞愧的偏爱, 让他们忽略了病中扭曲的长孙对一个注定会取代他的弟弟是什么态度。
或许小的时候陆闲还会出言求助,但是等到他记事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陆国平心里怎么能不清楚?
陆闲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东西。作为继承人,作为接班人——这个年轻的灵魂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就连这一次,也从始至终没有因为私情耽误“要事”。
他打了报告, 写了辞职信,公证了遗嘱, 没有知会任何人就出发, 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打算。
人老了也要信天命, 如果这是两个孩子的命数。
他只能洒泪依从。
现在二十多天过去,听到助理汇报说飞机落地的那一刻, 陆国平闭上了眼,接连说了三个“好”。
是楚辞盈提议先回福宁的。
陆闲没有异议,从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就一直是沉思的状态。姜管家接过东西引他们进去的时候眼眶有些红,男人还是眉眼淡淡。
老爷子没有午休,清早就等在门口,见到陆闲的那一刻向后吸了一口气。
几人都是无言。
佣人们自发地退去,将茶室留给三个人。
静了许久,陆国平轻轻扬起眉,是笑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没有细问,只知道其中必定是不易的。看向小姑娘时,也是温和包容的笑意居多。
楚辞盈现在的确紧张。
她曾经无数次以老爷子的家庭医生的身份出入福宁的祖宅,上一次来却是跟着岑重远,又在奈特的帮助下偷偷探望了陆闲。这一次,她倒真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的了。
好在年迈的老人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叹了口气:
“…这次是权宜之计,也是耽误你了。如果后面有什么想法,不好意思和他提,就和我老头子说。”
陆闲抬了抬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眸色暗了暗,余光看到楚辞盈一下子慌张的神情。
这叫楚辞盈如何去说?
无论是说,没事我很愿意的;
这似乎又有些违背本心,毕竟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局,到底有些突然。
还是说,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又有些太过分,将那一捧真心置于尘泥。
她还有太多话想要问他,也有千言万语尚未曾说出口。这本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绝不会以解除或者不解除关系为目的去表达……
她张了张嘴,看向陆闲。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喝茶,似乎默认了老爷子的话。
他瘦了很多。
男人的侧颜原本就分外英俊,如今因为憔悴而微微变得锋利,沉默时只叫人觉得孤独。可是他又如此倨傲,哪怕在这个时候都不会说一句话来剖白自己。
老爷子的视线温和,但一直没离开。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突然攥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低垂着眼,睫毛快速颤动。楚辞盈的嗓子有点紧,但是笑容灿烂:“我们,我们现在挺好的呀。”
陆闲的表情变了一瞬,但是只有陆国平可以看到。
她能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微微僵硬,指尖也发冷,但是被她的手心一点点地捂暖。
楚辞盈:“我又什么话不能对陆闲说,要不是他来我都…”
她想起自己最后做的那些事。还偏偏让他撞见了最…
身侧的人突然猛地站起来,低声对老爷子说:
“病人需要静养,我们先回去了。”
“您多注意休息。”
然后直接拉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楚辞盈大步走了出去。
男人身量太高,迈起步子来小姑娘完全跟不上。更多自愿加抠抠君羊,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她几乎是小跑几步趔趄地跟在后面,手被他攥的有些发疼。她忍不住向后扯:
“陆闲,陆闲。”
男人没理会,停下来,也并未回头,只是松开了她的手。
楚辞盈一下子有点慌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陆闲生气了,可是距离气氛好好的只过去了短短几秒。她说错话了?是哪里让他生气了?
她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还压着声音以防路过的佣人听见:“你怎么了?”
男人脚步未停。
她小声祈求:“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是不是?你别不说话呀。”
男人的喉结滚动几次,沉着脸开了车门没有让司机代劳,直接在驾驶位点火。楚辞盈见状连忙飞快地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着他紧抿的唇和低沉的气压,懵懵地。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都说了什么?
哦对…
楚辞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要不,今天就,就去离?”
车子在陆宅门口猛地急刹住。
男人的胸膛起伏几次。
“…你现在再多说一句话。”
“我就让司机送你回去。”
*
陆氏最近出了个怪事。
老板回来后气压反而更低了,不见喜色,终日冷冷地。反而是之前先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开始围着老板转。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但是整个顶层秘书办的人都有点讳莫如深,一时间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