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假粉(46)
——这就是刘寅格在回国后对陆老爷子的汇报
他省略了梅奥、酒店和楚辞盈的存在这些各种不重要的细节,只说是因为陆总叫他和司机去布鲁克林送一个生病的老人,这才没有能够及时地保护在陆总身边。陆总也因为抢救及时,并没有大碍,现在只需要静养就可以。
他不知怎的没有提起楚辞盈,老爷子也没有细问。
刘寅格低头:“请您惩罚。”
陆国平坐在手术室外,护工和保镖都站的极远,他的目光淡淡地移到这个跟了自己孙子多年的特助身上。老人心中有气,但是他只是气有心人,更不会把怒火无缘无故地撒在这些孩子们身上。
他拍着刘寅格的手:“好孩子,我罚你做什么?你是员工,签的是合同又不是卖身契。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们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
“老爷子…”刘寅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眶微微发酸。
陆国平叹了口气:“陆家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些事了,陆闲不省心,给你们也添麻烦。”
“不不不,您不要这么说。我是陆先生资助的学生,他不仅是我事业上的领导,更在人生里帮了我太多。”他连忙推辞,多年来陪伴在高位者身边的直觉却让他注意到老爷子话中的暗示。
“……此事,是人为?”
陆国平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护士站传来铃声。老人家的眉毛挑起来,眼睛也睁大,非常激动地走进屋子里和刚刚从术后麻醉中恢复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出事的第三天,陆闲醒了。
“爷爷。”
男人任由医护人员替他查看着生理指标,在混乱中和刘寅格对上了视线,特助微微朝他点了一下头,示意先生他最关心的事情一会会汇报。而现在,重伤尚未痊愈的陆总就要面临另一重考验。
老爷子神情在孙子醒来后就由激动变成了威严:
“跪下!”
“老爷子!”
刘寅格大声阻止,可惜他的话对于在场的两个人而言都无足轻重。陆闲稍稍抬眼,示意他不用管,老爷子更是连头都没有回。刘寅格知道是陆家的家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别过头去转身带上门,不去看先生的狼狈。
陆闲坐了一会,慢腾腾地自己把针管拔掉,扶着旁边的栏杆穿好鞋,然后虚弱地从床上跪到了地上。他虽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脊背却格外地直。不卑不亢地平视前方,没有丝毫颤抖。
陆国平吸了口气,语气沉痛: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下吗?”
陆闲没有说话。
“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家有太多的前车之鉴,这一条条一桩桩都是鲜血淋漓的教训。他的好孙子这是长本事了,敢一个人清晨出门,还敢把司机秘书支走去帮助无关紧要的人。
“您知道,他们想害我和刘寅格在不在没关系。”
“我看你就是想死。”老爷子抡起拐杖,等到了跟前又收了力气,重重地砸在地上。瞧瞧他的好孙子,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模样,连眼睛都没眨。老人叹了口气,自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也没有了方才的愤怒。
“李凭的人找过我,我当时就知道不对。你之前乌干达的事情做的太张扬,一分面子都不给,他们动不了外头的人,自然找你麻烦,单是一年六回检查就够受的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不是我教给你你就懂的。”
男人跪着,不出声也不抬眼。
他这副样子把陆国平气的又不知该说什么。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收敛了这么多也还改不了这一身的反骨。
不能急啊,不能急。
老爷子缓了缓,又道:“…爷爷老了,没准哪天就死了。原来给你起名字,是想让你做个闲云野鹤,现在可好,别人到真把你当成主才……造孽,造孽。”
他想起早逝的儿子儿媳,又想起那个孩子,心里的痛一时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那些野望的时代早已过去,能在激流勇进之后顺势而下才是最为智慧的选择。生意做的再大,把命丢了又算得什么?三十好几还孑然一身。
想到这,他捶胸顿足:
“还不如玩你那个…那个什么开车的好呢!”
“好歹有小女孩喜欢。”
现在可好,瞧瞧外面传的都是什么呀,权色交易、独断专行、男女不忌。他知道是公关手段也被气出个好歹,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孩喜欢这样的人。陆闲自己倒满不在乎,是真的半分都不考虑终身大事。
陆国平说到这不免悲哀——
“等我百年之后,哪里有人真心待你、喜欢你。”
男人听到这,微微挑了下眼皮。
陆闲从跪下开始到现在为止就说了一句话,无论自己爷爷是生气愤怒还是苦口婆心,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平气和的模样。似乎从年少时桀骜不驯的叛逆,变成更加温和内敛的嚣张。
“有。”
“什么?”
老爷子没反应过来。
“有人真心待我,喜欢我。”
明明表情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样子,旁人却从里面生生听出几分炫耀得意。男人生的俊美,就连不屑一顾嗤之以鼻都显得自洽得宜。
不似作假。
老人家面上一喜,这这这,这是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没人知会他一声。陆闲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