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野鹤(5)
“嗯……那些女儿的闺名不适合你,太过文静娴雅,这样吧!黎字,就当是舍离过往!”
“你随我的姓,从此你就叫段黎,我以后就唤你阿黎,如何?”
阿黎……
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好。”
“识字吗?”段玉笙看了眼自己的字,眉头轻轻一皱,指着纸面看着十分严肃地问道:“你觉得这字写的怎么样?”
段玉笙,堂堂段王世子,琴棋画样样精通,其貌昳丽,但其字却状如蛇爬,春蚓秋蛇,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丑不堪言。
段黎朝着纸面上看了看,只觉得灰黄的纸上歪歪扭扭的黑色形状的物体十分粗狂气派,便诚信说:“我不识字,但我觉得一定写的和你人一样好看。”
此话一出,段玉笙立刻瞪圆了双眼,看向她,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如此真挚的眼神,完全不像是掺假的恭维之话。
思来想去只觉遇到人生知己,不由感叹一句。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有眼光,不像旁的人,没有眼光。”
段黎依旧扑通眨着眼看着他,看着眼前人在笑,她便也跟着笑。
“你既然被我挑中了,就要对我忠心,我叫你做什么,不能违抗,知道么?”段玉笙说。
“哦。”段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这类似的话她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她也知道男人向来是看重自己的自尊心的,她不能拂了自己丈夫的面子。
可是在段玉笙却觉得她这态度似乎有些敷衍,他不太满意,他有些想不通这人怎么和他说话一副很有底气的模样。
“你……”
“世子!”却有人提前打断了他。
忽然,玉蓉从屋外疾步走来,神色看上去却有几分慌张,往日里重未出现过的表情。
段玉笙眉头轻轻一皱,像是被打搅了兴致,语气懒洋洋地:“何事这般匆忙?没规矩!”
玉蓉盈盈伏拜:“王爷要见您。”
“先前王爷在与户部侍郎议事,得知消息,大怒。”
段玉笙撇了她一眼,眼神一凛,几分冷意忽地从眼底闪过,他无奈地敲了敲额头:“消息倒是传得快,父王还有说些什么吗?”
玉蓉平静地摇头:“王爷只说,您若不去,便打断您的腿!废了您的世子之位。”
段玉笙听着一阵语塞,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不下于十遍了,皆是他犯下过错时受罚的前兆,大抵都是为今日所发生之事,无论如何总归得应付过去,不然,在这府中便不会有安生的日子。
他的目光随后轻轻地落在了段黎的身上,看着她那张带着不少擦痕的鹅蛋小脸,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像是在笑。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你真是赶了巧了,先同我一块儿去见见我父王。”
第3章 相处
◎看长相,英锐的气质当是个北牧人。◎
段玉笙不是会随便到处捡人回来的人,战争常有,押送俘虏的事情时常发生,却总是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他看不惯,这次寻了一个机会便逮了一次,碰巧看见了段黎这号人物。
他觉得自己是贯会识人的。
段黎身上有他看重可取之处,不仅如此,他一向觉得在对待战俘一事之上有合理的律法,战火之祸,平民何辜,错不至于虐杀而死。
只是他父王却一直不赞同他所为,他先斩后奏估计得挨一顿训斥。
段黎被段玉笙领着走入正院中。
直到进入正堂内,便段玉笙的示意之下不再歪头歪脑,规规矩矩地模仿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大堂内。
只见两侧摆着绘着四季图的屏风,放置着红檀木椅和雕花几案,中央摆着洛纹香炉,冒着淡淡的熏香,在抵达檐梁之际,融入上梁挂着的幕布之中。
影影约约间,瞅见了正西方坐着的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凛凛身躯,两弯眉混如刷漆,微秃的鬓角夹杂几分银丝。
那女子是个明显的美人,年岁不小,气质却卓然。
“儿臣见过父王,母后。”段玉笙走近,便立即将两手平措至左胸前右腿后屈,屈膝,低头,行跪拜之礼。
“快跪下……”
瞧见段黎呆呆地杵在原地,段玉笙立刻扯了扯她的衣袖,在他的小声提醒之下,她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险些压住裙摆被自己绊倒,样子别扭极了。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人,这二人的便是宁王段楚玉和宁王妃庞丰月。
她就这么相会了对方的父母,有些怔然。
算是礼成?
段黎并不清楚男女结亲的礼仪和风俗。
她冲着段玉笙眨了眨眼。
现在他应该可以算是她的男人了。
“身为世子……”
见段玉笙来,段楚玉便立刻坐不住了,锋锐的目光紧盯着段玉笙,余光中又瞥一眼段黎,随即毫不在意地将她凉在一旁:“私自将那些北牧人带进府里!”
“你好大的胆子!”
“你眼里可还有孤?可还有你母妃?”
闻见段楚玉语中的怒意,段玉笙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将头埋进臂弯里,徐徐地道:“父王莫气,若气坏身子!儿臣万分罪过!”
段楚玉冷哼一声:“孤看你就是觉得这世子当腻了,想气死孤,然后继承孤的位置吧!”
段玉笙不紧不慢地道:“那父王可是误会儿臣了,儿臣惶恐。”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你怎么就不能向你兄长好好学学?孤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参和这些事,你什么时候能听听孤的话?”
段玉笙的兄长——段玉承,是宁王养子,被称为铁血将军,号令着北锋军,数月间攻破北牧,已经接连灭掉了三个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