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地上的「五条悟」忽然又想起曾经芙洛拉说过的“人类，唯一”之类的话。

他觉得挺奇怪的，难道她完全没发现，在她周围的所有人里，五条悟才是最不像人类的那个吗？

比起人类这个过于柔软脆弱的概念，他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异教原始神祇，主动套进了人形的外壳里。

一旦触犯到他的界限或禁区，他身上那层外在的人类气息就会消失得非常彻底，进而暴露出那种来自本源的，充满捉摸不定的残暴疯狂与危险。

见他似乎是想要说话，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哎呀一声，隔空又给他把脖颈拧断，声带都撕裂开：“没有让你说话就保持安静听着，我还没说完呢。”

“刚刚讲到哪里了？噢，对，回头我会帮你去问问夜蛾大叔，那玩意儿是不是真的会降智。不然我确实想不通，你——”

他边说边踢了下对方，天空延伸化作的蓝眼睛冷冷睨视着他，带来让人喘不上气的绝对压迫感：“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去碰她的？”

第119章 三人行

直到确认五条悟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以后, 家入硝子才终于忍不住，看着面前的芙洛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很麻烦那种？”

因为今天乙骨忧太在出任务，没办法帮忙用反转术式保护她, 所以五条悟选择了将她留在校医院这里。

同样在这间办公室里的还有如今的二年级, 虎杖伏黑野蔷薇三人组, 此刻也正充满疑惑又担心地看着她。

原本他们只是来帮忙送受伤的辅助监督包扎伤口, 却没想到才刚进门，就看到五条悟抱着芙洛拉闯进来，停都没停一下就直接去找到了家入硝子。

虎杖悠仁举着还没来得及打出招呼的手, 眼睛瞪大：“前辈？！找回来了？”

“大概是出事了。”伏黑惠回想起刚刚五条悟的样子, 一身休闲服还没戴眼罩之类的东西，显然是来得十万火急。

于是三个孩子立刻跟上去。才刚进办公室大门, 他们就听到五条悟对家入硝子说：“……总之，在我回来之前, 硝子都要用反转术式一直保护住她。”

听到他这么说, 脸上表情又是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匮乏，家入硝子直接愣了愣, 连忙将芙洛拉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心情解释更多，五条悟只摸了摸芙洛拉的头就离开了：“我等会儿回来。”

路过门口的三人组时, 他也只是顺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伏黑惠的肩膀，没说任何话，直接瞬移离开了校医院。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全员围观的冥场面。

反转术式还运转在她身上，带来一种非常舒适的温暖感。

芙洛拉谨慎地选择了下措辞。

在直接坦白“和男友为爱鼓掌的时候，男友的记忆体兼少年版意外出来强势围观, 还变态XP大发作地试图加入, 所以把五条·男友本人·悟气疯了”，和委婉解释“吞生半界里跑出来了奇怪又危险的家伙”之间稍加犹豫, 然后选择了后者。

问就是这都是为了后辈们的心理健康与纯洁无瑕。

“所以是什么家伙跑出来了？”虎杖悠仁满脸茫然，感觉完全没听懂，“这和前辈你必须一直被反转术式保护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不是……但如果没有反转术式的话，那就会了。”

芙洛拉尴尬地继续寻找着措辞：“那个人，其实和悟有关，也和我有关。他看起来……就和悟少年时期差不多，但不是真正的悟，是他的记忆和情绪，还有一部分我内心愿望的具象化。”

虎杖悠仁：“对不起前辈，我没听懂……”

“情绪，具象化，的，话，是……咒……灵……吗？”伏黑惠试图理解，但是面部表情分辨率已经快要震惊到失调，连说话都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蹦。

旁边野蔷薇的表情更是颜艺到无以复加，连家入硝子都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该说什么。

先不说“两个五条悟同时存在”，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噩梦场。光是把“五条悟”和“咒灵来源”这两个词联合在一起，就已经完全击碎了伏黑惠的三观。

“不算是。听悟说的意思，他现在已经和吞生半界……就是，长在一起了。可以理解成咒物成精之类的特殊存在，所以他能被普通人看见。总之，关于他的情况实在很难形容，也绝对不是简单的咒灵。”

说完，芙洛拉尽可能详细且无污染地将整件事概括一遍，听得周围几个人直接原地化身表情包，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野蔷薇看起来已经快要升华了：“……这场面我真的没见过，我头好痛，不知道说什么了。伏黑你来，这两位好歹是你的养父母啊！”

伏黑惠语塞一瞬，眼角抽搐得能发摩斯电码：“烦死了，不要说那两个词！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虎杖悠仁则依旧凭借着超强的接受力，在百乱之中找到一个重点：“那……那个记忆体，其实算是五条老师的一部分吗？这到底要算一个人还是算两个？前辈要都答应吗？”

芙洛拉：“……什么都答应只会害了你啊虎杖！”

最后还是家入硝子先站起来，还扶了下头，感觉好像她也很需要反转一下的样子：“我先带你去找校长吧。看五条刚才那副样子去找那个记忆体，搞不好等会儿整个高专都会被……”

刹那间，言出法随，白日惊雷。

微妙的地震感从脚底传来，摇晃得旁边那杯水都在不断泛起透明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