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开机甲真的超酷哎!(261)
不知道走了多久,随意没有感觉到饥饿,也不觉得口渴和疲惫,但她直觉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紫色的尽头——
一个巨大的环形深坑横亘眼前,最后一丛丁香停留在深坑的边缘,是断崖上独自盛开的唯一一抹鲜艳色彩。
这里的地面不是柔软的土壤堆积出来的,而是发黑的坚硬石头,他们就像是在石山上行走。现在,这个挡在他们身前的深坑,如同被切割掉中心的石料,四壁光滑笔直,毫无缝隙裂口,竟然显现出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坑底,鲜血涂地,断臂残肢随处可见,一只狼型星兽正在猎食。
它爪下按着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类,逗弄玩具般,任凭到嘴的食物做着最后的抗争。再在他挣扎的动静渐渐变小之后,垂下兽首,露出利齿……
滚烫的红色喷溅在星兽嘴边的毛发上,咕噜噜争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洇出一片血泊。
有一刹那,站在上方俯视坑底,随意的耳边清晰响起了角斗场中看客们癫狂的欢呼和嘶吼。她的感官仿佛被这些从遥远的记忆深处传出的血腥喝彩撕扯着,再次投入那段漫长的混乱厮杀之中。
参加角斗是随意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她从不曾怨恨,也从不曾后悔。可有些东西早已永久地留在了潜意识的深处。随意不知道的是,她的神情和周身的气质在一个眨眼间,忽然就变了,变得冷漠而死寂,仿佛剥离了所有的情感。
祁祚静静看着她的变化,逆光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难辨。
形似角斗场擂台的坑底,除了星兽,还有数十人,有大人,也有孩子。他们被吓破了胆,在星兽一次又一次的残忍袭杀中,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勇气,绝望地瘫软在地等待痛苦和死亡的到来。
那只星兽好似腻了爪牙下逐渐冷却的不会再动弹的残缺食物,挑剔地将他拨到一边,竖瞳转动,在场内一个个被吓得浑身颤抖的人类身上梭巡,挑选着下一个猎物。
转动的竖瞳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它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步子。
和体型庞大足有十几米高的星兽相比,那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小了,星兽一口就能把她吞下。
坑洞上方,突然,随意毫无征兆地转向祁祚,漆黑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神凌厉,声音也很冷:“不杀了这只星兽,他们都会死。”
随意能够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暴动,好像奔腾的洪水,即将冲破最后一道闸门。
从被传送到荒原上的那一刻起,随意就总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安排好了一切,又仿佛他们正站在舞台上,被早已写好的剧本推动着向前。她一直在克制着内心的烦躁,和祁祚重逢之后的临时标记,大大安抚了她不稳定的情绪。可是现在,看着眼前和记忆中相似又不同的血腥画面,她再次按耐不住翻涌而上的暴虐杀意。
祁祚依然背光站着,他安抚地笑了笑:“这只星兽的等级不低,没有机甲,贸然救人,我们很可能会和他们一起死。”
随意没有回答他,她迎着祁祚不敢置信的目光,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
祁祚好像有些受伤,眼眸暗淡了下去,说:“我们总得有一个人活下去,活着等待援军的到来。你不是告诉那些孩子,一定会回家吗?星**给我,你先走,好吗?我……我不想看到你陷入危险。”
他语带蛊惑:“星兽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正在此时,坑底传来一声兽吼。那只狼型星兽已经停在了小女孩身前,庞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小女孩完全笼罩。它没有立刻吞下这个柔嫩娇小的食物,而是人性化地打量着她,好似在寻找一个最美味的进食角度。
随意没有再退,不知何时,匕首滑到了她的手中。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横握刀柄,手臂拦在身前,匕首尖端笔直指向了银发金眸的少年。
少年精致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身后的光亮照不透他的神情,只虚虚模糊了他的身形轮廓。他唤道:“随意?你……”
随意面上难掩嫌弃躁郁,打断他的话:“别用他的脸和我说话。”
“祁祚”闻言,摊开双手,姿态忽然轻松起来,语气却困惑不解,呓语道:“人类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同样的精神力,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我呢?”
“就算精神力一样,你也绝对不可能是他。”随意微微屈膝,摆出攻击的姿态,“我只问一遍,他在哪?”
对方却很执着,追问道:“为什么呢?”
随意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顶着祁祚的脸而不忍下手,相反,她出手更狠,是实打实的杀招,刀刃直接冲着对方的心脏而去。
对方不闪不避,刀锋入肉,传来的触感却让随意心中一紧。她纵身后撤,退回原地。侧眸一看,鲜血汇聚在刀尖,滴答滴答地滴落,每一滴,都砸在随意的心上,带起一阵闷痛。
她看向“祁祚”心口处大片刺眼的红,就算十分肯定对方是冒牌货,她也觉得胸口发闷。随即而来的,就是更加难以熄灭的冰冷怒火。
“祁祚”的脸色更加苍白,好似真的承受了被捅穿心脏的巨大痛楚。但事实是,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人类,以当前这个出血量,他根本没办法继续站直身体才对。
“他”问道,依然是困惑平淡的语气,好像只是在询问一件小事:“你不愿意逃走,是要去救他们吗?你刚才说的没错,不救他们,他们都会被吃掉。但我也没有骗你,救他们,你和另一个人类,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