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俏掌印gb(204)
“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不肯放过我!”
陈裘真双手重重的垂向地面,黑暗中能听见闷响声。他心里怕极了,因为他知道乔昭说的是真的。
他当年确实撒谎回来的。
事发紧急,他也是没有办法。
乔昭冷眼看着陈裘真在地上发泄情绪,他一双手直往地上砸。砸得砰砰作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哪怕如此还是无法纾解他心中的愤懑和恐惧。
这一刻他只觉得痛快!
或许是多年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从中京逃回来的恐惧,到了汀州的备受挤压的愤慨,以及东窗事发的惴惴不安。
所有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被他深深压在心底,却又难以纾解。他根本无法纾解,因为这个秘密,他无法和任何人说。
无法和任何人倾诉。
乔昭没有多说什么,仅从抄家的银钱数目来看。陈裘真并没有贪很多,或许真如他所说的,他也是迫不得已。但是这又如何,乔昭只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她将灯笼放在地上,随后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陈裘真的爆发。
良久,等他情绪平静下来,乔昭才沉声开口:
“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逃回汀州,你发现了什么是吗?”
乔昭直勾勾的看向陈裘真,眼里都是压迫。
陈裘真看向乔昭,他方才气急攻心,嘴角竟然溢出丝丝鲜血。
他突然一笑,显得有些诡异,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昏暗的牢房里,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良久。
“呵。”乔昭轻笑一声,道,“是我太给你面子了。”
她突然上前,出手如狂风袭过。乔昭狠狠掐住陈裘真的喉咙,猛地把他掼在墙上。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脖颈处剧烈的疼痛,陈裘真呼不上气来,脸色迅速涨红。出于本能反应,他用力拍打乔昭的手,想让她放手。
陈裘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的会杀了他。死亡的恐惧,让他心里的高墙,彻底崩溃。
但是乔昭没松手,她一手掐住陈裘真的脖子,一手拍了拍他的脸,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傲慢。
乔昭凑近,轻飘飘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陈裘真艰难摇头,脸已经涨成红紫色,嘴里发出“嗬哧嗬哧”的声音。眼角被逼出一滴泪来。
眼看着人就快不行了,乔昭猛地撒手,然后利落起身。冷眼看着陈裘真倒在地上,捂住喉咙,发出惊天的咳嗽声。他痛苦得面色狰狞,泪如雨下。
“现在还说吗?”
陈裘真弓着腰,缓缓点头,眼泪落在冷冰冰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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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裘真是一路考到的中京,那个时候他年纪虽然不比那些一步登天的人,但也算不上老。因为毫无背景的农民出身,因此他一开始官职低微。
但是陈裘真并未气馁,他觉得自己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只要自己在官场费心经营,这条路总有出头之日。
这时候的陈裘真还是意气风发的,全然不是汀州眉头紧锁的窝囊样。
在中京,他一呆就是六年。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到兵部令史。尽管兵部令史也算不上多高的职位,但是他依然觉得前路尽是坦途。
陈裘真左右逢源,又十分有眼力见,还舍得送礼。礼物不见得贵重,但一定是用心的。因此他在中京人缘好,许多大人都欣赏他。
有一日,太尉府周大人的母亲诞辰,宴请八方来客。连宫里的周太后都亲自前来祝贺,可见是何等的热闹繁华的场面。
陈裘真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哪里够得上太尉大人的衣角。这样的大人物,是站在天上的,陈裘真只能望尘莫及。
或许是见他独自一人在京,孤苦伶仃。又或许是真的欣赏他的为人,想要培养他。当时的兵部司郎中,邀请他一起前去,作为友人的身份。
陈裘真才得以短暂的窥见天光。
他们的位置在最末端,没有资格和那些大人敬酒。尽管如此,陈裘真已经十分知足。
宴席上,传闻中的周太后并没有出席,无人见到她华贵的身影。只听见别人说,周太后只低调的和家人相聚,不与臣子交往。
席间的人还低声谈论了一些周太后的往事。说她虽然膝下无子,却稳坐皇后之位。可见与先皇感情甚笃,举案齐眉。
先皇去世后,周太后在先皇的子女中,选中了当今的皇帝,顾昀之。
席间说了很多,几乎都是夸赞的话,陈裘真听不清晰。
他喝醉了酒。
太尉府的酒想必是极好的,香甜醇厚,入口丝滑,又不觉得涩口。陈裘真难得的喝多了,反正来都来了,多喝些,不吃亏。
他喝得双眼都有些迷瞪,看不清左右的路。因为酒喝的太多,陈裘真觉得涨的很,就想去放放水。
他起身,与同僚打了声招呼,便去寻找太尉府的恭房。
陈裘真实在迷糊,不知道他走到了何处。只觉得四周静谧,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人。他急得不行,又不敢在太尉府做出不雅之事。只能憋着继续找,很是辛苦。
走得越发的偏,他本就喝了酒,脑子迷糊,陈裘真自己都找不到路了。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又或许是他真的快憋不住了。陈裘真看到了前方一个院子。他想有院子的地方,肯定是有恭房的。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犯,只想赶紧解决眼前之需。
入目只见,青石铺路平坦,里面花棚菊圃,绿曼青芜。庭院深深,雕栏缭绕。端的是精巧雅致,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