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腴(重生)(107)
来冀州的这些日子,虽有苦恼,却大多是甜,时t日一长,尤今今便以为这定是老天爷对她的馈赠。
可今日她发现虞婉儿竟也是重生,那老天爷对她的这份馈赠还能继续多少时日呢?
就如同她看的那些话本子一般,难道时至今日,她才是来这世上作配的吗?
第66章 吵架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尤今今一直心绪不宁。
虞婉儿说的那番话看似很有道理,但实则真会如她所说那般简单吗?
她做一个受夫君疼爱,逍遥自在的妾室,而虞婉儿做一个不管不问,只要地位的正妻夫人。
虞婉儿口上说不争宠夺爱,只要谢之骁正妻的位置。可若是真做了正妻,那必然不会容忍妾室僭越。
届时妾室生了子嗣又当如何呢?
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正妻自然也要去生下自己的嫡子,那既然要孩子,那便需要同男人有实质的夫妻关系。
纵然尤今今相信虞婉儿不需情爱,逢场作戏,可她敢信谢之骁吗?
男人,不过都是喜新厌旧,贪图美色的东西。
拥有了如此家世相当,又容貌出尘的正妻,他难道会不动心吗?
届时与正妻有了嫡子,有了牵绊,还能做到心无旁骛吗?
尤今今不敢深想。
虽如今谢之骁对她颇为喜爱,可这份喜爱又能维持多久?
且她不可否认的是,谢之骁如今对她的喜欢只怕是因为她姣好的容貌。
若是经年以后,她已年老色衰,又无家世支撑,谢之骁还会喜欢她吗?
她能靠的唯有这身尚可的皮囊,可虞婉儿不同,她的皮囊之下还有兖州虞家。
作为正妻,虞婉儿能与谢之骁并肩而立,为其助力,而她作为妾室却只能为其附庸,仰仗二人的施舍而活。
且她所生的孩子,也要低人一头,仰人鼻息。
这就是为人妾室的命运。
虞婉儿说做女子如做花,要做便做至尊至贵之牡丹。
那是因为她有底气,有家世,才能生出这番傲骨。
可尤今今如何能选择。
她的命运从被生父卖给了人贩子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自行抉择的机会。
来冀州的这些时日,尤今今恍然如梦。
可如今虞婉儿的到来却打破了她的梦境,将美好的表象一一剥开,露出了赤裸裸的现实。
就如虞婉儿所说,她纵然不做谢之骁的正妻,也会有其他贵族女郎做他的正妻。
她为妾一日,便要惶惶一日。年轻貌美时还能得男人一丝怜惜,一旦年老,便色衰而爱驰。
尤今今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谢之骁从校场回北院时,已是巳时。
夜色漆黑,茫茫夜空中,勾月高挂。
屋内的烛火已经灭了,想着尤今今应当已经在歇息了,谢之骁进屋后便轻手轻脚地进了盥室,飞快地冲了个澡后,便熟练地摸黑上了榻。
伸手过去,刚想像平时一样将小女郎搂到怀里,就被人推开了手。
“你、你醒了?被我吵醒了吗?”谢之骁见尤今今身子动了,有些惊喜,以为自己动静太大把人给惹不高兴了,便又立刻贴了上去,语气巴巴的。
见小女郎依旧不说话,谢之骁有些不好意思,撑着胳膊去看她,小声发誓,“我下回绝对动静小点,我去后山洗澡去,绝不吵到你。”
谢之骁说的自然又顺畅,似乎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一般。
而他这般模样让尤今今心中更难受了。
此时的疼爱到底算什么呢?能一辈子都如此真心吗?能在有了门当户对,美貌无比的正妻后还能对她如此体贴疼惜吗?
“郎君难道不生气吗?”
小女郎冷不丁地这么一问,让谢之骁愣了愣。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谢之骁漆黑眸子懵懵然。
他为啥要生气?
他只想让她别生气了。
“若只是因为吵醒妾身,便连夜里回来洗澡的自由都没有,还要绕路去后山去洗,郎君的心里当真没有半分不快吗?”
尤今今不信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对一个妾室没脾气至此。
当然,喜爱时,这些小事都算不了什么。
可不爱时,这些所谓小事都会成为日后倍生嫌恶的证据。
“这有什么好气的?”谢之骁不懂女郎的细腻心思,咧嘴直乐呵,“不就是多走两步路的事,后山场子大,洗的还更痛快呢!”
说罢便握着女郎的小手捏来捏去,死乞白赖地又抱上来,非要贴着她睡才罢休。
他埋在她的颈项,热切而又细密地吻她。
清冽的积雪松木香迎面袭来,沉沉地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尤今今心里莫名的难受,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这种难受,即使现下的谢之骁对她再好也无用。
因为谢之骁对她越好,她便越觉得,他对她不过是一时肉’欲沉迷,如果换了另外一个姿容更甚的女郎,他会不会也是如此。
女郎的沉默,让谢之骁终于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掰过她侧对着他的身子,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果然碰到了点点濡湿痕迹。
少年郎君顿时就慌了,立刻捧着女郎的脸去擦眼泪。
“你、你怎么哭了啊?”
“我下回再也不吵醒你了!我发誓!”
谢之骁到现在都还以为尤今今就是今日被他吵醒了才会如此,急得立刻冲她举手发誓。
可小女郎的眼泪却流的愈发汹涌了,源源不断的泪珠打湿了他的指腹,擦都擦不干。
尤今今本不想哭的,她不想将这种姿态在谢之骁面前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