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你,拥抱你[快穿](93)+番外
为了给殷徊胸前的伤口涂药,云琇离得他更近, 呼吸洒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激起温热的颤栗。
少年黑羽般的睫毛垂下,在冷白的脸上投下淡淡淡阴影, 鼻梁上一道血痂刺目, 半阖的眼中满是麻木。
殷徊没躲开云琇为他上药的手。
“今日我问你是否想出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
指尖擦过苍白皮肤, 染上晕开的殷红, 殷徊靠在墙边,被云琇拉开的衣襟前, 是她低垂的眉眼。
殷徊闻言,因疼痛而失焦的瞳孔微微转动,疲惫道:“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说这样话的人。”
鼻息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上药的手一顿, 云琇抬眼瞅他:“然后呢?”
“说放我走, 最后再告诉我, 这都是骗我的。”殷徊注视她半晌,继而道:“可能我那副样子的确很可笑, 他们都会笑的很开心。”
“你也觉得很好玩,也想试一试,对吗?”
云琇:“……”
“我没骗你。”
一瓶药膏见底,也只不过将他胸前的伤口涂了一半,云琇抬手,擦过他下颌凝固的黑血,然后望进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里:“我会带你出去的。”
殷徊唇边动了动,连表情都懒得挤出一个。
这次又是什么捉弄他的方法?先送饭上药这般让他放低戒备,等到他又一次相信时,再给他一鞭子说他异想天开?
殷徊抬起左手合上自己衣襟,往后退了退。
见他行状,云琇不知为何有些怅然。
他做鬼的时候粘着自己,做人的时候反而退避了。
……
还欲再反驳几句,不想此时门外传来交谈声,随着外面的人脚步渐近,殷徊呼吸局促,面色慢慢僵硬,骤然抬眼望向门外。
这代表着,这次他又要被灌下不知道是什么熬制成的药,带来足可以噬骨催髓的痛。
云琇皱眉,动作利索地将药瓶收起来,又草草将殷徊胸前衣服整理好,留下一句“等我一下”,而后起身出门。
……
门板开合,两道女声传来。
“那就劳烦云琇姑娘了。”
“无碍。”
脚步声渐远,云琇去而复返,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散发着苦涩气息的液体。
光是用手端着,云琇都被这股味道冲的直皱眉,方才从那送药的手里接过药碗,对方忙不迭走了,可见也是知晓这碗里是什么东西的。
“殷徊?”
云琇走回他身边,撩开对方垂下的干枯发丝,拍了拍他的脸。
“嗯。”
思绪混乱的少年低低应了一声,盯着被云琇随手搁置一旁的药碗。
原来是这样么。
给他治伤,再灌下毒药,欣赏他求生求死皆不能自主的绝望。
殷徊目光淬冷,沉沉看向云琇。
全身肌肉绷紧,呼吸变得粗重,殷徊无力地往后蹭了一步的距离。
铁链哗啦啦的响,云琇一愣,左手按住殷徊乱蹬蹭的脚腕,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殷徊别出声。
被那手心温度烫到,殷徊一僵。
静默些许,他安静下来,脚腕不自觉地动了动。
云琇适时松手。
殷徊头顶上方是一扇半阖的窗,云琇起身轻轻推开,窗外,被薄雾滤淡的月光格外晦暗。
云琇左右看看,没人。
她毫不犹豫地将碗中液体倒进了窗外那片荒草地里,而后轻手轻脚地合上窗板。
碎灰漂浮,房内光影沉闷晦暗,彼此呼吸可闻。
做完这一切,云琇淡定地后退一步,低头和殷徊怔愣的目光对上。
无风的夜,只有愈加猛烈的心跳声,在心腔内蓬出浓稠的血,温热送到四肢百骸。
察觉到她并无灌药的意图,殷徊错开视线,轻喘几息,泄力一般栽靠于墙壁处。
云琇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异样。
“以为我要给你灌药?”
云琇把碗扣过来,示意殷徊瞧:“已经倒干净了。”
“……”殷徊仍然狐疑地看她。
云琇缓缓道:“你的伤太多,我今天拿的药不够,明天我再取一些新的来。”
她一边说,一边从角落拖出个凳子来摆在殷徊身边,扫了扫灰后坐在上面。
当丫鬟也不好过,每天还要干活,云琇每日都累得腰酸背痛。
云琇今天打探过,殷家大公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接近弥留之际,殷徊作为试药人,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折磨。
这幻境到底何时结束?
“你为什么帮我。”
殷徊抬手擦了擦被血糊住的眼睛,偏头认真看着云琇。
一副很陌生的面孔,模样清冷,一双眼里虽没有恶意,但也不像是会随意发善心的那种。
……
云琇指尖抚过殷徊胸前的血痕,刚刚涂上去的白色药膏现在化成透明色:“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的一位朋友。”
缘是这样。
殷徊放下些许防备,又问:“你的朋友,什么样?”
“我的朋友……”云琇宕机片刻,而后回答:“我的朋友……是个爱哭鬼。”
和眼前的人差别很大。
唯一相同的是……
云琇低头,看到少年不知何时攥着自己的衣袖,那块布料被他无意识地揉弄,此刻皱巴巴一团。
求助于人时,殷徊会示弱讨好,露出这般驯顺的模样。
这一点,和鬼魅时候的他倒是相像。
……
爱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