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105)
裴铎如愿地看到她面上的惊慌,她不住地向后躲,手甚至慌张地向下,拼命地推搡他。
“唔。”
姜宁晚受不住地呕了出来。
裴铎停了动作,额间青筋直跳。
他倒不知,原来他让她恶心地想吐。
姜宁晚忍不住地干呕不止,裴铎胸膛剧烈起伏,猛地抽身出来。
“你好样的。”
“姜宁晚,你,真是好样的。”
一声比一声冷,一声比一声戾。
甩门声砰地响起。
榻上人蜷缩起来,手心小心地贴在小腹处。
主子爷败兴而归,旺顺看得一清二楚,他老实地跟在二爷身后。
屋里头,烛火正亮。
案后人手持朱笔,时而停顿,时而动作凌厉。旺顺立在跟前,待二爷批阅公文后,方才出声道:“二爷,陛下那边来消息了,陛下初登大宝,经验尚浅,这个节骨眼上,还欲让您与元太子幼子议和。陛下那边,愿割让一方城池,令那些遗民安于一隅。”
“依奴才瞧,陛下这是引狼入室。”
裴铎搁下朱笔,只道了四个字:“厉兵秣马。”
旺顺深以为然。
裴铎欲再提起朱笔,审阅公文,待翻过几页后,他仰头,吐了口气。
胸腔内四处翻涌的躁郁让他头疼,全是那个混账东西惹得,裴铎一想到她目光中的嫌恶、动作间的推拒,便如鲠在喉,他恨不得直接动手掐死她。
他从未动怒成这般不堪的模样,偏偏这个混账女人稍微的一言一行便能轻易地让他失去冷静,让他跟个傻子一样被哄骗得团团转,被骗过一次,还能再被骗一次。
可恨如斯。裴铎攥紧掌心,指节咯吱作响。
旺顺明显地感受到不对劲儿,二爷的面色实在太难看了。
旺顺眼睁睁地看着二爷手中的朱笔被硬生生折断,他眼皮直跳。
门外忽地传来敲门声,
旺顺松口气,传唤人进来。
“二爷,老奴瞧见姜姑娘一直蜷缩着,身子在发颤,怕不是着了寒。”
话一落,旺顺后悔极了,不该把这奴才放进来。
他觑了眼后头,二爷的神色果然愈发黑沉。
一路疾行,
旺顺紧紧跟着二爷穿过长廊,眼瞅着二爷的脚步愈来愈快,他心底直打颤。那位活祖宗她自个儿不一定是真病了,但她极有可能把二爷给真气病。
旺顺开始跑着跟上去。
他气喘吁吁,还未站稳脚步,便看见二爷一把拽开了门。
“砰”的声,门又关上了,旺顺咽了口唾沫,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闹出何事来。
裴铎甫一入,眼神便犀利地射向慌张起身的姜宁晚。
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骤然冷了脸。
姜宁晚手心冰冷,她别过脸。
这个动作落在裴铎眼中,瞬间让他火冒三丈。
“不舒服?爷让医师过来瞧瞧?”
姜宁晚浑身都僵住了,脑袋嗡鸣不止,好半晌,她方才强压住忐忑不安,慢慢地抬起头。
这时,裴铎冷嗤了句:“爷走了,你便生龙活虎,爷一来,你就这副模样。”
他句句含嘲讽,姜宁晚却心安下来,不请医师便好,不请医师过来便好。她垂下眸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许。
“还是请医师过来,好好看看,你这是什么毛病。”
裴铎扬了声。
“不要!”姜宁晚陡然激动起来。
屋内静寂得可怕。
姜宁晚反应过来她在冲他吼,而面前男人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形容,她掐住手心,眼眶红了,泪水簌簌落下。
“二爷。”声音哀凄、可怜。
裴铎立在原地,他比她高出许多,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哭得颤抖。
姜宁晚试探地靠近,仰起头,美丽的面庞哭泣着:“我知错了,知错了。”
裴铎无动于衷。
她哭着踮起脚,去寻他唇,裴铎别过脸,眼神嘲弄,姜宁晚却不泄气,小心地吻上他唇,这一次不再是亲在唇角,而是深入含弄、轻舐。
她的泪水滴在裴铎炽热掌心。
“我是孤儿,自小只有兄长关照于我……”
兄长二字一出,裴铎面色骤变,他掐她脸,逼问:“你还说是兄长?”
他的怒火已然高涨到极点,姜宁晚知晓不能再刺激他。
她抽泣着低头:“我是受他照顾才能长大成人的,我自小便将他认作夫婿,”姜宁晚小心地伸手,抱住他腰身,确定他并未有推开她的意图后,她落下成串泪珠:“可是我后来被拐子欺骗,意外遇见了您。”
裴铎俯下身,抬起她脸,冷冷地盯着她,仿佛在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样。
姜宁晚仰着脸:“我也想好好跟着您,可是我一个孤女,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二爷纵然愿意宠我一时,但终究不长久,待二爷倦怠了,我便没了去处,我不想孤苦伶仃一个人,不想……”
她哭得颤抖。
裴铎半眯眸,一言不发。姜宁晚抱住他腰身的手愈发用力,温软面颊紧贴在他胸口处,彼此的体温、呼吸紧紧缠绕。
她的泪水成串落下,滚热的温度湿透了裴铎的衣裳。
裴铎大掌猛地攥起,他狠戾地掐她脸,抬起:“爷说过,会抬你做贵妾。”
姜宁晚哭哑了嗓:“二爷会娶高门妻,还会纳许多家世门第高贵的美妾。”
“我这种出身的人,在二爷眼里,只能是个不长久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