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110)
看着裴铎这副模样,他是知晓自己有孕之事了。
她紧紧地盯着裴铎,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这是有孕之下的本能反应,本能地想要避开一切可能带来危险的人和事物。
她后退的动作甚是明显,其中的排斥之意,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就在姜宁晚准备再次后退之时,裴铎猛地攥住了她的手,骤然间施力,力气大得惊人。姜宁晚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抵抗不得,整个人便被他径直拉到了跟前。
她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却已是气息紊乱,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裴铎压低了嗓,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你说心甘情愿地跟着爷?还说要为爷生孩子?保证往后不会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一句紧接一句地质问,愈发冷戾,直刺人心。他用力一扭,迫使她艰难地仰起头来:“姜宁晚,你,真该死。”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
姜宁晚双手被裴铎紧紧束缚,动弹不得。她脸被高高攥起,细弱脖颈完全暴露在裴铎森然、暴戾的目光之下。她开始呼吸艰难,难受地从喉间喘出微弱的气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大掌缓缓下移,在她身上逡巡。而后,猛地一下,手掌攥住了她腰肢,小腹骤然遭受压迫。
“啊……”姜宁晚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声。
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姜宁晚泪眼模糊中,瞧见裴铎朝着来人招手。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来人双手捧着一个绿釉碗,碗中盛放着黑黝黝的汤汁。汤汁黏稠,散发着刺鼻气味。
姜宁晚心中大骇,急忙别过脸去,此刻,她挣扎得愈发剧烈了。
裴铎却轻而易举地便将她制住,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住她,手上的劲道不断加重,直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
姜宁晚不肯,指甲下意识地深深陷入裴铎手臂的皮肉中。
裴铎不把这点痛当回事,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径直伸手取了那碗,将碗凑至姜宁晚唇边。
姜宁晚面上泪水簌簌落下,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碗中,又沿着碗壁滑落到裴铎手背。
姜宁晚抿紧双唇,死死地摇头,发丝在她脸颊旁凌乱地颤动。无论如何,她都不肯配合,崩溃之下,她挣扎的力道几近疯狂,双手胡乱抓去,双脚也不停地踢打他,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激烈挣扎中,苦涩的药汁沿着碗沿溢出,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一滴也未能被灌进去。
“砰”的声,摔碗声骤然响起,
裴铎猛地将空碗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飞溅开来。身后立着的丫鬟见状,陡然挺直了脊背,浑身冷汗。
“去,再煎一碗。”
说罢,他扯过一旁棉帕,擦了擦身上沾染的药汁,动作粗暴,仿佛擦去的不是药汁,而是某种令他厌恶的脏物。
丫鬟哪敢多留,如蒙大赦般,立刻转身,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屋内,
椅子上的姜宁晚此时狼狈不堪,额发濡湿,原本白嫩的面颊上,此刻尽是脏污,她仰头望向屋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颤抖着伸出手,扯住裴铎的衣袖,换来了男人冷冷的一瞥。
“他人呢?”姜宁晚的声音染上哭腔。
然而,无人回答她。
得不到答案,姜宁晚的理智几近消散,她崩溃地质问裴铎,声音陡然提高,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带着愤怒:“你把他怎么样了?!”
随着姜宁晚开始破口大骂,言辞如同利箭般,愈发激烈,裴铎本就阴沉的面色,是愈来愈难看。
“是我骗你,是我!!你冲我来!冲我来啊!!”姜宁晚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攥着裴铎衣袖的手愈发用力,她看向裴铎的目光,满是嫌恶。
撕破脸便要彻底。她不愿再伪装,不愿再去做令人恶心的逢迎做戏。
她猛地站起了身,挺直了脊梁,直直地看他。裴铎深深地吸了口气,气息在胸腔中剧烈起伏,他额角青筋猛地剧烈跳动。
裴铎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不去想她肚子里有个野种之事,可那念头却如鬼魅般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剧烈地喘息了几瞬,良久,他强压下心底狂躁的破坏欲,缓缓仰起头,试图平复。
裴铎径直居高临下:“你早就知道肚子里揣了个孽种,却依旧躺在爷的身下,你在想什么?嗯?想什么?!”说罢,他步步逼近姜宁晚,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说话!!”
“想什么?”姜宁晚莫名地抬起头:“你以为我想回来吗,你以为我想跟你亲密吗,你以为我贪你裴铎吗?”她的声音比他还大、还响,在这屋内久久回荡,她顶着裴铎阴鸷的目光,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是你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她继续道,表情冷漠。
“你自己蠢,怪谁?”
话落,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空气似炸裂开来。
屋外的旺顺正守在门口,浑身颤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扭过头,迅速看了眼紧闭的门。
屋内,
榻上幔帐被撕裂了,破碎的残布凄惨地散落在地上
“混蛋,滚……”姜宁晚彻底没了与他再装下去的耐心,她死死地咬住他手腕,咬得那般用力,势必要尝到血腥味才肯松口。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
裴铎毫不在乎地瞥了眼腕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