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库门飞出一只白孔雀[七零](48)
贝碧棠这么快就找下一个,枉他还在那边觉得对不起贝碧棠。贝碧棠跟他分手,转头就又找了一个,那么快就有了人选,不会是在西北时就暗送秋波了吧?是不是他回上海上大学后,趁他人不在身边,贝碧棠就找了人,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做戏让自己愧疚。
贝碧棠没说话,静静地拿着电话,感受着徐则立的怒气。难受、生气?那就好!
徐则立越想越愤怒,说:“从我想要跟你分手开始,我心里就产生了对你浓浓的愧疚。我想着,哪怕你往我脸上打巴掌、踹我,我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你提出来让我弥补,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没想到啊,贝碧棠啊,贝碧棠,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有多爱我?我是个傻子!连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也不知道!贝碧棠你是不是挺得意的,将我当个猴子耍!”
徐则立额头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如牛铃。
贝碧棠等徐则立说够了,才冷静地说:“呵呵,徐则立,不是你说的要我重新开始,找个新对象吗?怎么,我找了,你就这么暴跳如雷?想要我说,我不想谈,我心里还忘不掉你是吧?或者我可以谈,但要找一个差劲的男人,这样他在我心里的地位和印象永远比不上你。我也不会爱上他,或许在对比之下,对你更念念不忘了是吧?徐则立你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恼羞成怒,却妄想给别的男人戴绿帽子!”
徐则立脸色通红,热意想要散发出来,都被贝碧棠直白的话给堵住了,脸憋得青紫。
徐则立苍白地解释说:“碧棠,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受不了你跟另外的男人在一起,我还爱着你!”
贝碧棠嗤笑一声,说:“徐则立,初中的时候,你长得还算不错,会说英文,会诗歌朗诵,会吹口琴,还写得一手的好毛笔字。我那时起就对你起了朦朦胧胧的心思,我看你是微微抬着头向上看的。到了西北,大家的处境是一样的,甚至你比我还差,我看你却是平视的。你考上大学后,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够不着你,你在我心里的高度达到了最高。”
“现在,徐则立你真是让我呕吐,你在我心里的连苍蝇都不如了。我原本以为大学生不仅是文化方面,其他各方面都是高出常人的,特别是人品和涵养。徐则立谢谢你,让我以后对所谓的大学生有了平视、甚至是鄙视的底气。”
徐则立一噎,想了半天,说:“贝碧棠你现在怎么这样?也学会了小市民尖酸刻薄那一套。”
贝碧棠呵呵两声,说:“徐则立,你不也是小市民中的一员吗?”
徐则立没话反驳,他心中长久的阴霾还未完全消散,他可不敢说出脱离劳动人民的话。
徐则立语气一转,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哀伤惆怅,说:“碧棠,我和现女友的感情并不顺利,原本我们是计划两个月之后结婚的。哪知道她今天打电话给我,说先不结婚了。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想从你这得到一点安慰。我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没有想到你……”
贝碧棠一愣,好家伙,徐则立简直是另一个版本的马泰龙,更高级别的脸皮比城墙还厚,难怪两个人能有话说。
贝碧棠希望徐则立这桩婚事彻底吹了,不是想着徐则立能回头找她,而是盼望着徐则立能狠狠跌落下来,所盼所求都一一落空。
所以她不由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结婚了?什么原因?”
徐则立义愤填膺地向贝碧棠倒苦水,好让贝碧棠怜惜他,跟他同仇敌忾,他说:“我女朋友的姆妈从英国回来了,原来这些年,她是跑到资本主义国家享乐去了。她在英国赚了点沾满劳动人民血汗的臭钱,看不起我家,嫌弃之前商议好的结婚仪式太寒酸,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徐则立越说越大声,“我们结婚照片都拍了,去最贵的淮海路照相馆拍的,换了十几套的衣服和背景,拍出来一本相册。光是这一样,就花了我阿爸三个月的药钱。再说说酒席,去人和馆订了最高标准的十八桌,我家只占了三桌,其余的桌数都留给女方家了。我家哪里做得不够好?”
“要说小改动,两家人坐下来一起好好商量,我阿爸姆妈通情达理,又是老实人,还不能让步?人家直接通知我,婚礼往后推了,没个确切的日子。我问人家,哪里不满意,却得到了一个处处不满意,没一样满意的回答,都要改。狗眼看人低,处处挑刺!”
原来不是吹了,而是重新定日子啊。看样子徐则立的阿爸姆妈还要往里添钱了。
贝碧棠心里的欣喜变为担忧,她担心地问:“徐则立,说好的还钱日期不能再次改了。我的钱你到时候不能还给我,我就直接上华东师范历史系去找你的老师。”
徐则立心里一跳,又想到,他和贝碧棠本应该是天生一对的。你看看,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钱的问题,可惜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而贝碧棠还对自己的生活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她是不会改变现状的。再过十来年,贝碧棠红颜老去,美丽不再,她就会变成蓬头垢面的庸俗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