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曦南照(96)
沈东庭看透她的心思,并不拆穿,而是拿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身上的重量让时锦南睁开眼睛,在看清是被子后,她坐了起来,仰头瞪视沈东庭几十秒,才抱起被子放回病床上。
时锦南在展平被子后,回身便撞上了沈东庭结实的胸膛,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坐到了病床上。
沈东庭毫不犹豫屈膝蹲下,脱掉她的鞋子,然后托起那双腿放到病床上。
“……”
时锦南差点无语到想要翻白眼,把腿重新垂到床边,准备穿鞋下床。
沈东庭却按住时锦南的肩膀,阻止她的动作,甚至动手帮她脱掉了外套。
“别闹了,快躺下睡吧。”
时锦南:“……”
到底是谁在闹?
沈东庭没有理会她的无语,而是握住她的双肩,迫使她躺下,然后贴心盖好被子。
时锦南刚想起身,他就在另外一侧躺下,单手揽住她腰,闭上眼睛,低声呢喃:“睡吧。”
“……”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无语了,时锦南抬起腰上的手臂,准备溜走,身后的沈东庭却突然‘嘶’了一声。
“别动,我伤口疼。”
“……”时锦南没好气怼他,“伤口疼,还非要让我睡床上?”
“还不是心疼你,怕你睡在陪护床上会冷嘛!”沈东庭这话说的温柔又理所当然。
好吧!时锦南无话反驳,默默放开了他的手臂。那条结实的手臂重新落回腰间,沈东庭用下巴蹭蹭她的脑袋。
“睡吧。”
由于怕碰到沈东庭的伤口,时锦南一晚上没敢熟睡,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外面天刚亮,她就爬了起来,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之后,便悄悄走出了病房,准备去外面买早餐。
她刚走出去,沈东庭就睁开了眼睛,静静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没有起身。
时锦南拎着粥与包子回来的时候,见沈东庭还躺着,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病床上的人率先睁开了眼睛,她提着早餐走过去,“快起来刷牙吃早餐吧。”
吃完早餐没多久,查房的医生就来了,照例询问之后,医生交代了输液时间就离开了。
在输完第一袋药水的时候,昨晚那个刘队带着手底下的两名警员走进了病房。在放下水果篮与花篮之后,他才拉着凳子坐到病床前。
“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沈东庭抬手示意时锦南帮他把床头调高一点。
时锦南刚迈出一步,那个刘队就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来,我来。”说着亲自到床尾调高了床头的高度。
沈东庭调整了一个姿势,问刘队:“江庆龙怎么样了?”
“放心,没有下次了,省里很重视此事,之前关押他的监狱负责人也受到了处分。”刘队简单说明情况之后,又面露歉意:“嗐,这次让你受连累了。警方如果早两天抓到他,你也不至于受伤。”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客套着,时锦南坐在一旁,垂眸安静听着。
聊了一个多小时,几名警察便都起身离开了,顺便带走了门外站岗的那位。
上午的输液刚结束,郑心柔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沈从林与郑老先生。
时锦南悄悄挪到病床边,压低声音道:“我怕他们担心,并未告诉他们。”
“可能是刘队,他跟外公认识。”沈东庭不动声色解答她的疑惑,目光却落在三位长辈身上。
郑心柔难得表现出严肃,走上前不由分说就掀开了沈东庭身上的病号服。在看清那侧腰上前后都裹着渗血的纱布后,眼中立时全是怒火。“缝了多少针?”
沈东庭头一回看到母亲这表情,于是也没隐瞒:“前后都是十八针?”
“前后?”沈从林蹙眉问:“刺穿了?”
沈东庭虽然没有回答,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外公抬起微颤的手,挥了挥:“你们三个都先出去,我们爷孙俩聊聊。”
外面安静的走道上,时锦南想起外公手里的拐杖有些不安,欲言又止了几次,才开口问婆婆郑心柔:“妈,外公他……会不会气到动手?”
“应该……”郑心柔也不太能确定自己的父亲会不会气愤之下动手,不过老头都八十了,应该:“不会吧。”
病房内,外公气愤之下确实抬起了拐杖,但并未挥在沈东庭身上,而是敲在床上。冷哼着开口:“这就是你所谓的好职业。”
沈东庭刚想张嘴辩驳,外公就眼神凌厉瞪了他一眼。
“律所不是有个合伙人吗?你把权利都交给他,以后跟着我在公司里学着如何管理公司。”
年前回去探亲,爷爷建议他考公时,他有考虑过退出律所。可他还没完全决定好是考公成为一名法官还是继续做律师,他觉得这两者其实性质上差不多,都是为人民服务,只不过是不是铁饭碗的问题而已。
“外公,我……”
“你给我闭嘴!”外公在床尾坐下,冷脸凝视他,“你做律师能赚多少钱?只要你愿意,整个华信都可以是你的。”
小时候,沈东庭受表叔的影响,后来大学选择了法学。以前外公也建议过他学习经商管理,可他对生意没有特别大兴趣,也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遗传了母亲。
小外公一家子的虎视眈眈,他不是不清楚。可这就好比,一个人步入社会后,找了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每天苟延残喘的应付。
见他迟迟不为所动,外公用拐杖戳戳他的肩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妈不争气,连你也要步她后尘?”
“既然小外公与舅舅那么热爱公司,您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