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情爱(149)

他这“客服”当的非常有成就感。

他看大家的自我介绍，发现他们的画像跟他当初设想的要做一款“年轻的”app 很符合。年轻并不是只年龄，而是这些用户都常年在做事的状态，他们的观点开放、多元化。他们构成的社区氛围不是那种乌烟瘴气，也不是死去沉沉的氛围。

他感觉到了他的理想具像化的样子。

此外他能发现一些问题，迅速解决掉很有成就感。

有人夸他 app 做得好，他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他从这些琐碎的事情里感到满足。

他知道创业做的就是这些一件一件的“小事”。那些新闻上“嘭”地烟花绚丽的时刻，并不是一下就绽放出来了。

他总是一遍一遍畅想他自己那一刻的到来。

这几天他感觉到自己重新变得有了活力。他被梦想，被探索的喜悦，被和那么多人交流带来的能量所充实。

他觉得自己快要忘了时妍。

他前几天，打开微信一眼看到她的头像时，感到了一瞬间的刺痛。

那天他取消了她的微信置顶。

现在她的头像被群消息，还有新加的很多人的消息淹没在了茫茫深处。

一步一步，他正在远离她。

快下班的时候文东看到了许江潮的微信。

“来喝酒呗东哥。”

他看着那条信息犹豫了一下。

他回他：可能要加班。

许江潮回：加什么班？下了班还工作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他还是没答应他一定会去。

等到李乐他们都走了，他依然坐在工位上拿着手机当客服。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

很多个夜晚，工作是他的庇护所。但有时候孤独的侵入无缝不钻。

他那时不是没想起过找许江潮。他都忍住了。他怕他提起时妍。

现在许江潮又发来催他的两条信息。

他放下手机想了想，感觉到心里很平静。

他不害怕别人提起她了。

文东开车到了许江潮发过来的酒吧。

许江潮见了他像见到了亲哥，“哥诶，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哥们儿我快无聊死了。”

许江潮要给他点酒，他制止了，“我喝柠檬水就好。”

许江潮鄙视他。他不为所动。

他现在禁止自己喝酒。

前段时间“喝酒”这个动作就像一个指令，他一喝就想喝到醉，醉了就会放纵自己想时妍，想起来就感觉好痛苦。

最好的办法就是喝都不要喝。

“你最近在干吗？”他问许江潮。

“还不就是那些事，练练歌，演出一下赚赚钱，再上网直播聊聊天解解闷。”

“不用陪冰清吗？”文东问。

“她比我还忙。”许江潮脸上露出落寞，“好没意思啊东哥，你说这生活怎么过得每天都一样呢？天天醒来就那些事，无聊死了。”

文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自己的生活最近也是无事发生，每天就是工作。

但这是他希望的平静状态，不是吗？

许江潮又问他的状况。

他给他讲了一些“在场”的事。

他听着，一直都没有提起时妍。

文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许江潮不是能憋住事的人。要么就是他不知道他们分手。

那是时妍没有告诉方冰清，还是方冰清没有告诉他？

如果她没有告诉方冰清，那么，她这一个月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也许她不用挺。他很快让自己想。

也许她根本没有把他们的分手当一回事。

许江潮在说着什么。文东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最近见时妍了吗？”

他还是问出口。

很突然，很突兀。

许江潮一愣，呆呆地说：“没有哇。咋了？”

文东说：“没事。”

许江潮呆呆地看着他，“她最近怎么样啊？”

文东没吭声。

她最近怎么样？

他不知道。

文东的车开到了时妍家小区门口。

他没喝酒，所以一路上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不知不觉开错路，没有欺骗自己说想看看她怎么开心的好让他的心死透。

他想她。

真的很想她。

他根本没有平静。

平静只是因为被别的东西占据了他心里的空间。可一旦想起她，他心里就有汹涌的情绪。

他靠在椅子上，有好几个长卷发的女孩从他车窗前走过。

那都不是她。

每一个和她相像的女孩从远处走来，他的心都是先紧一口气，又松一口气，再紧紧提上来。

他想她。可是如果真见到她他要怎么做？

可如果见不到她从他车前经过，他又该怎么办？

眼前这个小区的门，以前他走进去是很轻易的事。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在它跟前，他会不甘心往后退，却也没有勇气往前进。

这天晚上，时妍跟着公司的人在一家自助烤肉店庆功。

时妍面上跟着大家开心的吃吃喝喝，但其实心里整晚上都恹恹的。

她最想跟一起庆功的人，不肯理她。

她这段时间所有快乐和难过的事，都想要和他分享。

但她连声“嗨”都不敢给他发。

原来爱是会让人变胆小的。

她害怕得到的只有他的拒绝。

或者，无视。

他也一点点信号都没有释放给她。一点都没有。

他“在场”上的动态每天都更新好几天，又满世界跟用户互动聊天。看起来过得那么充实快乐。

他真的问都没过问过他留在她那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