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之前跟学姐交往时我也是这样，一股脑儿地告白之后，却不知下一步是什么，最后还全由学姐主导。

“你这个人啊，不是什么都不想，就是想太多。更简单地来说，优柔寡断是身为男人的你，最大的致命伤。”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我还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日子已顺水推舟过了三个月，现在突然要有什么表示好像也怪怪的……

“说到制服，因为冬季均温又上升了，听说附近的国高中已决定今年不换冬季制服了呢。”

“咦？真的吗？总觉得有股淡淡的悲伤。”唔，虽然对某种族群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也不一定。

“对啊，所以我高中时的冬季制服到现在还留着喔，是蓝色领带配黑色西装裤。”

“要好好留着啊，日后就『绝版』了呢。”我吸了口可乐，续道：“话说回来，你有弟弟妹妹吗？不然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是『阿法』说的啊。”

“『阿法』？那是谁啊。”

“学长，我跟你介绍过了啊，这学期来了三个新的社员。”

“喔、对对！可是三个都是男的，长得很像，名字也很普通，记不太起来啊……”

“所以我才帮他们取了外号嘛，『阿法』、『贝达』、『嘎吗』。其实他们三个人意外地有个性耶。”

“怎么说？”

“阿法是个妹控，贝达自称是阿法妹妹的未婚夫，嘎吗喜欢他妈妈。”

“这什么神秘的组合啊！我们滑雪社不是只收Dreamer吗！怎么变成Freak（怪胎）集中营了！”

“学长，你这样讲话很像英文不好的ABC耶。什么我的『死结揪』（Schedule）很『福喔』（Full）之类的……”

“唔，谁叫我今天看了一整天的英文，边走路单字还一边从脑子里掉出来，超可怕的。”我摇着头道：“啊啊，刚刚又甩掉了几个单字……”

“嘎吗的英文很好喔，因为他妈妈是美国人。但他三句不离『妈』，跟他讲话有点烦。”

“我国中的时候讲话也三句不离『妈』啊。”

“也对，学长国中的时候有一阵子是不良少年嘛。”把我的履历表背得混瓜烂熟的学弟点头称是。

“那个妹控呢？应该也三句不离『妹』吧？”

“妹控倒还好，因为妹妹的未婚夫贝达会打断他的话，而且贝达一直叫阿法『哥哥』呢。”

“呃——”这才比较危险吧！

学弟一口把剩下的奶昔喝完，“说了那么多，学长你要不要参加寒训啊？”

“这次寒训要去哪？”

“溜冰。北部新开了间的溜冰场，我们一直想去看看。”

“溜冰……竟然是溜冰……”我感动得都快流出泪来，社团活动总算有一次跟『滑雪』比较有关系了。

“所以学长会去吧？我是这次的总召喔，而且……学长对怪人最有兴趣了，不是吗？”

学弟真的比我还了解我，所以刚刚才会讲那三个家伙的故事钓我啊……

“唔，如果只有二、三天的话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溜冰的初学者课程刚好三天，我已经报名了喔。”

“……你早就算准我会去了吧。”

学弟一劲地傻笑想蒙混过去，我也拿他没办法，站起身后丢下一句。

“白色配粉红色也很好看。”

“白色配粉红色？什么意思啊，学长！等等我啊，学长。”

——白色奶昔配粉红色的嘴唇啦！

为了跟学弟确认寒训的行程，我这天提早一个小时离开图书馆走去社办。

还没打开社办大门，就听见里头传来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音效，开门探头一看，原来是大六学长正在玩电动，一个人又叫又闹、又跳又踢，仿佛被电玩角色『上身』似地入戏疯狂。

“喔，你来啦。冰箱里有酸梅汁，顺便帮我倒一杯。”大学长头也没回，手也没停地向我打招呼。

当我倒两杯酸梅汁，拿了一杯坐在沙发上，看着学长又砍了五十个小兵后，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大学长，研究所不是已经开始报名了吗？你报了吗？”

“研究所？那是什么？可以吃吗？哇哇——我快死了！放大绝——！”

大六学长明明先前发下豪语，说要考电机研究所，要做出举世无双的幽默感的机器人，那阵子书读得比我还认真，但如今却变成这样自暴自弃。

果然还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吧？毕竟，现在才说要从文科转工科，还是太难了吧……我不想再继续践踏别人梦想的碎片，赶紧换了个话题。

“对了，好久没看到学长了，他最近在忙什么啊？”

我跟大五学长住同一幢大厦，却从上个月开始就一直没看到他的人影。该不会也受到了什么刺激，到哪里自暴自弃了吧……

“哼、哼……”大学长发出奇怪的冷笑声，笑得我心里直发寒。

“呃，大学长？”

“哼哼哼哼——哈哈哈。”

不知为何，大学长的笑声和电玩Game Over音效非常搭，八成是他刚刚早就跟电玩里的角色身心灵合为一体的关系吧。

“桌上那本美术杂志，有标签的那页。”

我照着大学长的指示，翻开杂志，看到的是大五学长上台授奖的照片，旁边还摆着两张装框的画作。

我大吃一惊地道：“学长他、他、他的画得奖了？！”

“他记错本来要参加的比赛日子，等到画完的时候那个比赛早截止了，所以他就随便找了个比赛投稿，题目什么的完全搭不上，结果却得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