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阿婵(146)
玉瑶望着那道独行在晚风中的清瘦身影,忍不住摇头轻叹:“子璋他真是有心了,若咱们家当初没有出那样一桩事该多好。”
玉婵唤了声“阿姊”,恳求她别再说了。
玉瑶抬指轻轻点在她的额上:“你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他可还有一丝留恋?”
玉婵微微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得几声犬吠自身后传来,转过身去看,除了黑咕隆咚的巷子口分明什么也没有。
这些日子她时不时地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感觉叫她有些毛骨悚然。
夜里回房关起门来正要更衣入眠,视线突然捕捉到桌子上的茶杯分明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她吹灯,放下帐子,佯装上床睡觉,暗中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
她等啊等,等了约莫一刻钟工夫,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床前。
她抿抿唇,攥紧了手里的匕首,在那只手掀开帐子边缘那一刻猛地刺了过去。
她握着匕首的腕被人紧紧攥住,动弹不得,他的气息强势而霸道地聚拢在她的帐中。
“阿婵,当初我给你这把匕首可不是用来谋杀亲夫的。”
玉婵双目圆睁瞪向他:“放开我!”
魏襄非但不放,还将她的另一只手腕一起握住。
她手上动弹不得,垂头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他轻嘶一声,甩着手放开了她,盯着自己手背上一排整齐的的牙印嘟囔道:“你这丫头,越发长进了,行,够狠!”
玉婵没好气瞪他:“活该,谁叫你大半夜的鬼鬼祟祟闯进来,我还以为是进了贼。”
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起身准备下榻点灯查看他方才可有被匕首划伤。
人才刚来到床沿便被压了回去。
“你……”
他俯身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手指绕着她的一缕落发,凤眸微挑,贴着她的唇畔低语。
“嘘,阿婵,咱们好好说说话可好?”
他每吐出一个字,那唇便似有若无地贴一下她的,似猫爪一般挠过她的心头。
她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斥责:“你说话就说话,压着我做什么?”
魏襄顺势翻了个身在她身侧仰面躺下,微微侧头看向她道:“要不,换你压我也成?”
玉婵咬牙抬脚往他身上踹了一脚,他闷哼一声,一只手抓住她的小腿带着她整个人贴向自己。
玉婵的脸红得更彻底了,在他怀里拱了拱,挣脱不开,便骂他轻浮浪荡,问他这些对付女子的手段可是自那丽春坊的红粉佳人处学来的。
魏襄大呼冤枉:“外头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对阿婵,从来都是无师自通。”
言罢垂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在唇上打了个圈,试图强势破开。
玉婵说不过他又推不开他,牙关紧闭做出无声的抗议。
他却也不急,一手按在她的腰窝处,一手握住她的脖颈,唇贴着唇细细吮磨发出啧啧的水声,手指细细摩挲,长睫忽闪忽闪一下一下抚在她的面颊。
她有些受不住他这样软磨硬泡的折磨,微微启唇将舌递了出去。
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谁都不肯落了下风,为这本该旖旎的氛围平添了几丝火药味儿。
半晌帐中终于恢复了平静,在这一番激烈交战中谁也没能占到上风。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哑声问:“说吧,你大半夜的不请自来,到底要做什么?”
魏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后颈:“那说说你为何想入女医署?”
玉婵闻言从他身上撑起身,认真看着他:“这件事我劝你别插手,真的,这样对咱们都好。”
魏襄微微挑眉,黑眸中泛着隐隐的幽光。
“若我非要呢。”
玉婵咬唇往他心口处捶了一下,拢了拢披散的长发,披衣起身。
“那你往后别来找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堂堂威远将军府的魏小公子最不缺的便是知情识趣的红颜知己。我一介乡野地方来的村妇,既无沉鱼落雁之貌,又无吟风弄月之能,实在高攀不起!”
魏襄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低声祈求:“好阿婵,我知错了!”
玉婵抿着唇不理会他,却也重新躺了回去。
他倒似生了几分委屈,松开她的腕,将一条胳膊枕于脑后,盯着黑漆漆的帐顶自说自话起来。
“为何那个姓沈的可以,我就不行?”
玉婵微微侧头瞥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微微下垂的眼睫,一颗心莫名软了下来。
“我同沈大哥自幼相识,只有兄妹之谊,并无儿女之情。他是谦谦君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况且这次他的确帮了我和阿姊许多忙,我对他也做不到形同陌路。这样说,你可明白?”
魏襄扯了扯唇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你能保证他对你也是只有兄妹之谊,并无儿女之情?”
回答他的是一瞬间的沉默,而后她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我知道了,往后我会注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眼底的阴云一扫而空,侧过身去重新将人揽入怀中。
他有些羞于启齿,他心底对沈季这个人实在有些膈应,不过他家阿婵能答应离那家伙远一点儿,那便说明在她心里还是自己比较重要。
魏小公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懂得随时见好就收。
“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得到,保管比他做得更好。但凡有我在的地方,绝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玉婵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怕他会不计后果乱来,深知同他反着来只会激发他的好胜心,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