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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阿婵(27)

作者: 一枝春茶 阅读记录

话未说完便见他一股脑地倒出瓶子里仅剩的三枚药丸,仰头咽了下去。

“小爷我并非常人,一粒哪儿够。好了,快走吧!”

言罢朝她摆了摆手,转动机关,在石门合上前丢进去一块洁白莹润的玉挂。

“出来得急,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这个拿去卖了当路上的盘缠。记住,我的名字叫魏少陵,女菩萨,咱们有缘再见!”

玉婵看着那扇在自己身后缓缓合上的石门,手里握着那块玉,忍着泪逼自己转身,大步大步地沿着狭长的甬道往外走。

他应该会没事吧?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惹上雍王府这样的势力?

她摇摇头,抬起手背胡乱抹去眼前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的东西。

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自身尚且难保,遑论其他。

再说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在这里,所以她不欠他什么。

她救了他两次,他和他的属下也统共救了她两次,算起来也扯平了。

她一手掌着灯,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着了魔一般地往前走,脚下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终于在晨光熹微前她走出了那条幽暗的密道,冰凉的雨滴大颗大颗地砸在她的身上,钻进她的衣襟里。

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她已经下山了!

她冒着雨往前奔走了几步,被道旁的枯树枝绊倒,她撑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有些茫然地回头望向半山腰的方向。

下雨了,火灭了!

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这大概是天意吧。

两日后的傍晚,在返回杏花村的乡间小路上。

玉婵垂头看向躺在身侧的人,一脸无奈道:“我不是已经答应每隔七日到镇上为你看一次诊了吗?你怎么还要跟着我?”

魏襄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正优哉游哉地欣赏着落日余晖将天边云霞染成五彩斑斓的绚丽色彩,闻言微微侧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女子,眼中光彩未退。

“阿婵,我现在身无分文,又带着一身病。咱们怎么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你忍心看我孤零零一个人流落街头?”

玉婵无语望天,再次为自己当日的回头感到后悔,环顾左右果然不见那个神出鬼没的身影,心中诧异。

“你那个暗卫人呢?”

魏襄盯着天边的落霞,晃了晃搭在膝上的一条腿。

“我让他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玉婵叹息着从怀中摸出那块儿白玉递到他面前。

“这个还给你,拿去卖掉当做路上的盘缠。”

魏襄垂头看了眼那玉,颇有些受伤地看向她。

“我魏少陵给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给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了,姑娘收好便是。”

他翻了个身换个方向,朝她眨眨眼,“再说,这东西其实也不怎么值钱。我家离得远,卖了也不一定凑得上路费。”

玉婵手握着那块儿玉,突然觉得有些烫手,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微微气恼地往边上挪了挪。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我不能带你回去。”

魏襄面露不解:“为何?难道你是担心我被那些人追杀,到头来连累你的家人?这个,你倒不必担心。在那些人眼里,魏五已经死在了那夜的火里,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

玉婵微微摇头,耷拉着肩膀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依旧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一个姑娘家不声不响消失这么久,回来还带着个大男人,你叫村里人怎么说?”

魏襄眨眨眼,一骨碌坐起身来,看着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这个,我早就帮你想好了。南烛将你掳走那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将你的鞋放在了下游的河道旁。你家里人大概都以为你掉进河里葬身鱼腹了。既然如此,你回去时大可谎称是下游一对撑船的老夫妇救了你。”

言罢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赶着骡车的老叟和他身旁的老妇:“喏,人我都给你找好了。”

玉婵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合着她倒该谢他,一时有些气结地瞪向他。

“我……我就不能是自己抓着木桩浮上来的吗?”

魏襄双手环胸摇摇头,“可以是可以,只是没人看见,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他说得没错,这世道,未出阁的女子若失了清白,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生生把人淹死。

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他仔细观察着她面上神色,猜出她已被说服,心满意足地躺下继续欣赏沿途的风景,却听她突然问道:“你不是身无分文吗?哪儿来的钱雇人?”

魏襄指了指身上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笑得没心没肺。

“我将原先那身行头卖了。”

玉婵想了想他原先穿在身上的那件湖蓝织金的袍子,的确是太扎眼了些,卖了也好。

“不过,你可千万别觉得自责,虽然这身衣裳的确寒碜了些,与我如今的身份倒是十分相称。”

他望着天,有些自说自话道。

玉婵面露不解:“你如今什么身份?”

魏襄一手撑着头,曲着腿侧卧在她身侧,朝她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更复杂。

玉婵到家时,却见自家门前挤满了杏花村的村民。

二房的两位堂叔堂伯正指挥着人要往她家房梁上挂白布,她娘和妹妹挡在前面与那些人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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