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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陛下火葬场了(4)

作者: 君子良辰 阅读记录

衔霜来不及多想,慌乱之中,她拾起了刚才打斗时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匕首,用力地向那刺客身上砸了过去。

这回刺客被她掷中,尚不及发出一声哀号,便再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看起来似是彻底没了生息。

看着那刺客身上汩汩冒出的血,衔霜被唬了一跳。

她颤颤巍巍地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觉他是真的死了后,指尖有些微微发颤。

她杀人了?她方才竟是杀人了?

“别看了。”身后忽而传来了霍则衍的声音,“你适才若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衔霜依言站起了身,却尚未回过神来,直至身后人再度出声:“再不走,是准备等着他们的人追赶上来么?”

“当然,你若是想留在这里送死,我也不会拦你。”他顿了顿,又对她道。

衔霜恍过神,她看着满地狼藉,犹豫了一下,还是比划着问霍则衍,他们怎么办?

见她指着三三两两倒在地上的狱卒尸骸,霍则衍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也只是淡淡道:“他们都已经死了,如此也好,为我省去许多麻烦。”

闻此,衔霜心中不免有些难过,她虽只与这些人相处了不过几日,但眼见他们惨死于刺客刀下,又尸横此地,到底有些心生不忍。

她还想比划些什么,但霍则衍似是已隐约有些不耐了。

“不多时,今日雀岭山遇袭一事便会传至京城,届时他们的后事自有朝廷料理。你眼下更应当担忧的,是你我能否平安走出此处。”

他一面说着,一面纵步向前走去,衔霜见状,也赶忙抬起步子,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与地上的斑驳血迹交相辉映,直至向前走了很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才渐渐消散。

两人沉默着走了很久,衔霜终是忍不住问他:【刚刚那些人,是朝廷派来杀公子的吗?】

霍则衍看了一眼她的比划,略一思忖,便猜到了她想要问什么。

“那些人确是来杀我的。”他的声音很是平静,看起来不像是对此次遇袭感到意外的样子。

但衔霜听了此言,情绪却略微有些不平稳。

她有些不忿地问他:【为什么?陛下既已下旨判了公子流刑,又为何要在暗地里下此杀手?】

为什么?自是因为斩草要除根,为了永除后患,他们怎么可能会真的留下他的性命?

但霍则衍也懒得再将这些话说与衔霜听,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当真是愚不可及。

只是今日派遣刺客前来杀他的人,究竟是当今的皇帝,还是他的那位好弟弟,也尚未可知。

想起庶弟霍则桓,霍则衍的眸中添了一缕寒意。

他在此前从未想到过,他那个一向在府上恭顺有礼的庶弟,有一日竟会同外人勾结,联合构陷自己的父兄。

衔霜见他面色阴郁,只以为他是因刺杀一事心情不好。

她想起先前他同自己说过的话,心下有些不安,比划着问他道:【那他们还会再派人来吗?】

霍则衍刚要开口,身子却微微晃了晃。

衔霜赶忙上前扶住了他,隔着外衣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臂时,面颊不禁有些发烫。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他,见他眸色不虞,又慌乱地松开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处竟有一片殷红血迹。

霍则衍受伤了?

她心中一紧,细细看向他的手臂处,果不其然见其臂间的衣物被刀剑划破,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血迹。

因着他所着的衣物颜色偏暗沉,她又一直走在他的后头,竟是将将才发现此事。

霍则衍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臂处的伤,记起这应是适才与刺客交手时不慎所伤,便掩了掩袖袍,不以为意道:“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见衔霜走近了自己,霍则衍皱了皱眉,他一向厌恶生人的靠近与触碰,现下也不例外。

他毫不迟疑地想要挥手推开她,却发觉自己手臂处不知为何失了力道,竟连抬起亦是吃力。

眼看着她已然将手搭放在了自己的臂处,并要伸手去翻看自己的袖角,霍则衍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愠意:“你做什么?”

他抬起眸,怒目看向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奴婢,却正对上了衔霜蓄满了泪水的眼眸。

顺着她的视线,霍则衍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臂的伤口处。

不过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刀伤,就连他少时习武所受的伤,都远比这要重得多。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不耐道:“有什么好哭的?”

就为了这点小伤?至于么?

衔霜听了他的话,慌忙拭去了眼尾的泪珠。

她从肩上的行囊中翻找出了一条干净的绢布,向霍则衍比划道:【奴婢替公子包扎。】

“不必了。”他睨了她一眼,冷冷道。

衔霜摇了摇头,她虽一向畏惧霍则衍,但眼下这样的情形,也实在一时顾不得许多。

因手中失力的缘故,霍则衍推不开身侧的女子,见她低着头为自己包扎伤处,移开了视线,罕见地有些咬牙切齿道:“我说不必了,你是听不懂么?”

衔霜心中有些害怕,却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待小心翼翼地将那白色的绢布固定好,方朝他福了福身子,【奴婢适才逾越了,还望公子恕罪。】

霍则衍冷哼了一声,背过手迈步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彻底地黑了下来。

月色被乌云笼罩,余下一片漆黑,直令人近乎有些目视不清前路。

雀岭山的夜晚,比起白日还要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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