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为客(105)+番外
离声沉沉一笑,迫使她不得已地仰起脖颈。
只见娇姝之色面染红霞,娇艳欲滴,含苞待放,一副如痴如醉,却又羞以启齿之貌,使得他心神被勾了走,再难隐忍作罢。
这疯子当真一丝怜惜也不给予……
沈夜雪暗暗作想,觉此清姿真就一点理都不让,未留丝毫心慈手软,带着她卷入一场清雪覆盖的风月。
可是在这人身上,根本就未有情理可言,哪还能言说让与不让。
寸寸贪欲绕指柔,本是紧攥床褥一角的白皙纤指被其轻盈扯开,随之十指相扣,她再想不得旁事,意绪混乱得只装得下枕边人。
全然不记得耳鬓厮磨了多久,听闻隐隐打更声从远处飘荡而来,沈夜雪静躺于被褥间,倦意似狂风骤雨般侵吞着念想。
她半寐半醒,仍感到柔吻轻落至青丝与冰肌上。
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语声,她轻声一咳,若为埋怨道:“阿声,已是深夜丑时了……”
“没要够。”枕旁清冷极其不害臊地低声回语。
说的是较为禽兽之事,用的却是冷淡寡欲般的口吻。
“若是伤口复裂了,我可不管,”她羞愤一扯被褥,将头埋得更低些,语焉不详地含糊而道,“到时,可莫说是我谋害皇帝了……”
“我便与他人言道,是我这君王太过不慎,扯裂了伤口,与旁人不相干……”末了一顿,离声低沉又道,似刻意为之添上半句。
“尤其是与沈姑娘无干系。”
如此言辞,便是指名道姓了是她从中作梗,害得这位新帝旧伤复发,宫里宫外之人会如何作想……
沈夜雪无言片晌,没好气地撇了撇唇:“我如今已算是你的枕边人,你却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都道帝王无情,还真是没良心……”
“没良心吗?”他顺话反问,仍将薄唇覆于凝脂玉肌上,引得她不禁微颤。
与这蛮不讲理之人不可继续相谈,她轻阖杏眸,索性就放纵着身旁清色胡作非为。
“反正与你交情浅薄,随你了……”
“交情浅薄……”离声像是捕捉到了话中的一词,微阖了眼,眸光凝滞了一瞬,“好,那便与阿雪再深交一些……”
此人好像误会了什么,她耳根灼烫,桃颊蓦地羞红:“我又并非此意,你何故歪曲……”
“嗯……”
他再未给此道明艳娇姿言语之机,樱唇被覆上浅浅温灼,随带着阴冷之气,欲气息沾染了尽,任何人都不得将她触碰。
沈夜雪不自觉地再度轻吟,连同那一缕困意顺着窗台拂过的凉风飘远。
春帐内漾开层层潋滟,又是一夜无度的贪乐良宵。
不明离声于她而言是何等存在,是互相利用之系,亦或是各取其利的床伴,又或者,仅是她的一些私欲罢了。
她想不透彻藏于其间的因果,越想越乱,便随了它去,沉浸于一隅月色里。
翌日午时暖日和风,烟敛云收,花动一山春色。
上京城宰相府内极为肃冷,府中上下已被花月坊之人彻底围困,偶有喊冤之声从府邸各处传出。
沈钦这一回行得颇为狠厉,许是欲佯装得更为忠心些,欲让离声饶他一次,便连府院中的一位下人都不曾放过,等着这叶氏旧人发落。
威严凛然的身影如期而至,他浅观而去,那若玉树挺立之影旁侧跟了一抹明媚,一瞥过后,眸光就再难移开。
虽隔着面纱,他也知此女是怎般惊艳风华。
“陛下圣安,恳请陛下予草民一个愿戴罪立功的机会……”沈钦就此跪拜而下,不顾腿疾,趔趄般欲摔落在地,颤声恭迎,“草民愿肝脑涂地,以身许国。”
第64章 各得其所,算不得真。
他昔日之际背叛多次, 只为于乱世下求得丝许安定,此番已未有颜面见上此二人,能思虑的也唯有苟活至今后, 但求能被她饶恕上一二。
离声行步而入时, 见庭院内叩拜着一道人影, 两旁的花月坊刺客纷纷跪落, 似是从今往后皆听君王差遣。
回想着阿雪曾在花月坊内受下的种种委屈, 与这幕后之主三番两次地推她落入火坑,离声扬唇浅笑, 话中有话般开口道。
“阿雪所言极是, 这花月坊之主的位置,是该换一人了。”
“你应知以花月坊曾经的几番作为,你早已可以死上上千回……”嗓音尤为清越, 他道得风轻云淡,看向紧随其后的娇然玉姿,“朕留你至今, 是看在某人为你说了几日情。”
不疾不徐地轻道出口,离声晏然自若, 直言相告着。
“从此花月坊归她,朕饶你不死。”
沈钦微然滞住, 此时庭院内所有培养出的执命女子皆在场跪拜, 当今圣上话语已放, 他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得顺从。
“草民遵旨,谢主隆恩。”
至此留下这一小命, 他却也失了多年建起的权势。
浑身不由自主般发着颤,如今唯留下一具残破身躯与自己相伴, 别的所剩无几,沈钦恭敬行下一礼,抬目一刻,所望的是那熟悉不过的姝色。
只是她已然攀上了更为尊贵的高枝,今朝已对他轻蔑瞧看。
沈夜雪莞尔应好,于昔时她不得不百般依顺的公子面前俯身作拜:“往后还请公子多关照了。”
不作理会公子狼狈模样,她转眸望向前方凛冽皓然,见离声已走远,忙快步悠然跟了上。
明了此刻前去的是傅昀远关押之处,她一身畅快,深感着前所未有的欢愉:“左手玉锋门,右手花月坊,这世上再无女子比我更有权势,就算是前朝皇后也未有过此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