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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为客(132)+番外

作者: 水初影 阅读记录

“你也太偏心了!”一旁少年瞧二人挨得极近,更可气的是,她竟如此柔声细语地在教那人揉面夹馅, 全然不顾他丝毫,无樾小声嘟囔, 有意无意地透出不满。

“我与你相识至今,也从未有过此待遇……”

一语落尽未引起任何心澜,眸中姝丽之颜仍旧专心教之,玄衣少年只好生起闷气,比试暂且作罢。

烟笼寒水,小径月暗,御膳司灭灯之际已近夜半。

虽已不记得共教了几回,但沈夜雪乐此不彼,踏着月色,连同步子都显轻灵。

就好似她欲得之物从来都不是浮华千里,而是能有人知她明她,让她不必踽踽独行一辈子,不必于浩渺烟尘中孑然一身。

“阿声,你不好奇为何我会做包子?”

灿笑着回眸一观,眉语目笑的桃颜瞬息间失了笑意,她愕然驻足,宛若一道惊雷闷然炸响在心。

适才还无恙的孤高身姿抽出长剑抵于地面,十分艰涩地撑着单薄的身子,似脱力般额间渗出了轻微细汗。

白日里宫女禀报之言还回荡耳畔,原以为是方鹤尘又在故弄玄虚,却不想他是真受了重伤……

她赶忙上前扶持,下一刻又被他淡漠推开。

“你……你当真有伤势?”清影已然直不起身,沈夜雪怔然发问,“谁伤的你?”

“傅昀远的死士。”离声不作隐瞒,开口之时似难以隐忍,清眸微阖,唇畔落下簇簇殷红。

鲜血不可遏般汩汩滴落,素白锦袍顿时染上一片血红。

夜色虽昏暗,犹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死士……

她忽地忆起醉酒当晚,半醉半醒时瞧见窗台前有黑影晃过,那时她便感危机四伏,但因昏沉得紧,才未作多想。

莫非于当夜,刺客潜入宫中,是他以命相搏,才令她幸免于难……

那深夜所见皆为实,死士欲行刺之人应是她,沈夜雪幡然而悟:“那晚我见到的黑影,是真有刺客深夜闯入。”

她终于了然,是他在夜阑人静时为她挡下了一劫,尽心竭力地护着她安宁入梦:“他们的目标是我……主子死了,朝廷颠覆,剩下之人应是想与当今掌权者做个了断。”

“你护了我。”

傅昀远料想死期将至,死前留了一手,欲刺杀的应是叶清殊,而她恰好登此帝位。

那些死士寻不见叶氏遗子,故而将目标转移至她身上。

亦或是,傅昀远原本就不打算留她活口。

离声沉冷作笑,语声缠绕着虚弱,似有狂妄与不甘飘零于冷风中:“欲弑君者本就罪无可赦,不论是以何种身份捉拿刺客,皆是我职责所在。”

“所以究竟是何种身份呢?”她恍惚间脱口,鬼使神差般想问问,他是以臣子的身份行之,还是……

仅仅只想将她相护。

被这一问问愣了神,此抹娇丽近日来着实有些怪异,他愈发猜不透,顺其话反问。

“阿雪想是以何等身份……”

此问钻进了心绪里,牵扯出不曾有所发觉的丝缕渴望,她欲言又止,终是不可言说。

“无趣……”樱唇吐出冰冷二字,沈夜雪眼望面前身手了得的公子呕出大片鲜血,再不医治,怕是撑不过今夜,“你先回寝殿,我去为你寻大夫。”

语毕,她蓦然回身,皓腕却被狠然一握,力道不及从前,仍让她无法挣脱。

离声忽而低笑不止,毫不关切唇角溢出的血渍,眸光凛了紧:“咳咳……贺檩所道的成亲一事,阿雪是作何打算?”

映入杏眸的满是殷红血色,她实在未有心思去闲谈此话,趁其不备,猛地挣出手腕:“先不说这个了,我去唤方鹤尘来。”

“阿雪不想知我所思所念?”他纹丝不动,眉间笑意不减,问得极为清冷。

近些时日于奏本前凌乱无序的愁思似被逼迫而出,心底未有一处不叫嚣着。

她莫名燃起一股愤意,将此清色陡然推至廊柱上,抬手锁上其咽喉。

“平日与我痴云腻雨时不是挺强横?怎到了谈婚论嫁就变得扭捏起来!”沈夜雪冷笑未歇,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欲让眼前男子知晓,她才是这天下之主。

“你直言愿或不愿,自古君王封妃纳妾皆是常事,怎成个亲,还要听你的心意了!”

随后僵持了好一阵,见他未作还手,她故作冷漠而放,语调转轻:“不愿便作罢,这成婚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从不强人所难。”

“况且你负了箭伤在身,这一事往后再议。”

几番折腾,距离却越发靠近,她细瞧其心口伤势,确认是剑伤无疑。

能伤及他要害,遗漏的死士定不是省油的灯。

她奋力压下心中怒火,望离声冷眸微阖,深知他负伤惨重,许是走不动路了……

即使在天牢时受尽极刑,他也未曾如此时这般虚弱。

沈夜雪感受着耳旁气息渐弱,一念后意乱不休,烦乱之绪一来二去,尤为强横地占据着她的心。

夜深寒风重,凛冽凉风呼啸而过,引得她浑身发冷。

不知是寒冷还是惧怕,她只感颤栗难安,若风中一片无处可安的孤叶,任由风吹雨打,却无地入土落根。

国师府宛若神霄绛阙,因太过神圣庄严,常年无人到访,往来者少之又少,更别提是子夜之刻。

府门前的巷陌传有声声跫音,本欲打瞌睡的门侧府卫瞧清了来人,吓得慌忙站直了身。

“陛下。”

垂首不敢多加造次,两侧侍卫端严行礼,诧异着陛下竟挑着这时辰来,身后也未带一名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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