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115)
他捧着写好的字据向何楚云走来,险些栽倒在地,好在人已经到了床边,倒在了何楚云脚旁。
她接过字据,上下瞧了两遍,见没什么差错才点点头将其收好。
而邓意清已经彻底失了力气,瘫靠在床沿。
不知怎地,明明这病秧子也并不坏心,为何给她的感觉却与薛淳宽天差地别。
若叫她如此侮辱薛淳宽,她想应是做不来的。
可面对这个外冷内柔嘴硬心软的邓意清,为何她却总是想破坏他绷紧的假面,将他亵弄凌毁。
她伸出脚背将邓意清的下巴勾起,低着头,冷哼一声:“求我。”
邓意清自觉侮辱,可又不能躲开惹她不快。毕竟除了她也寻不到其他女子相帮。
他一副自暴自弃的破碎样子,颤着声音道:“求求你。”
何楚云已经在萧州游玩几日,早就不同那日在山洞里的疲累不适,再加上许久未曾与邓意潮同塌而眠,也生了几分乱心思。
不若就试试?
她倒想看看这病秧子伺候人的本事如何。
最后,她准许了邓意清上了榻。
而出乎意料的是,邓意清虽看着柔弱,力气竟不逊于邓意潮那个蛮子。
折腾了她好半夜才消静下来。
何楚云累极,睡眼朦胧间感受到自己被沾着温水的湿帕擦了个遍。
也不知是喜灵还是那个病秧子。
邓意清脚步虚浮,强挺着回到了下榻的客栈。回房后没一会儿,焦恒便端着一晚补药进来。
“公子,药熬好了。”
邓意清接过药,嗅到一股浓厚的苦味后眉头微皱,随后深吸一口气还是将药喝下。
“公子……”焦恒在屁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邓意清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不用劝我。”
焦恒轻叹了一声,最后端着一滴不剩的药碗离开了公子卧房。
邓意清喝完药好半晌才觉得恢复了精神,终于不再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
其实今日他本不想去缘汐客栈寻何楚云,可不知为何,她与那个薛家次子相处的画面总是在他脑中盘旋,消散不去。
他知道何楚云不会爱上旁人,可还是怕她冲动之下真嫁与旁人。
不行的,他无法接受。
他是她一个人的猎物,就算死了也要葬在她的墓穴里,绝不容许别人将她抢去。
她还没有将他这条大鱼钓走,怎能提前收回钩子。
于是他出现在了缘汐客栈。
并且为了怕她无法满意,去之前,还喝了一大碗壮阳的汤药。那种药极度消耗精气,喝一次几乎就将人掏干,需得休养半月。
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是否伤身,活得是否长久。
人总是要死的。
被人杀死,患病而亡,意外死去,都是死。
他何不将这一身病弱的皮囊物尽其用。
无能的男子,永远得不到青睐。
还好,她今日应该还算满意。
离开时他上上下下又嗅个遍,感到她身上都是自己的味道,才安心离开。
他是在暗处潜伏的毒蛇,他没有脚跑不快,只能用阴险的诡计去捉住自己的‘许仙’。
翌日,何楚云与何度雨在薛家护卫的护送下返往敏州。薛家护卫比薛淳宽应允她的来得还要多。一行数十人,浩浩汤汤回了敏州。
领头的直到亲眼见何楚云进了何府才放下心回去复命。匆匆便走,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何楚云这一趟惊险,路上遭了匪,又跌落山林,差点丢了性命。
好在这事并没有将她吓住,若是寻常小姐经历此事,还不要落得个一病不起。
五月四季天气最好。何楚云打萧州回来一趟,也不常常出去与那些大家小姐游玩交往了。
她手上有邓意清的字据,将来不怕没有钱财,心中有了底,便懈怠起来。
待人接物都敛了端庄柔意,多了几分以往的王室傲气。
早知如此,她何须委屈憋瑟这么多年,倒不如一开始就设计得些银子。
小姐脾性改了,府中下人也未作他想,只以为是小姐经历一遭生死,被惊得丢了魂。
中旬,在家待得乏了,被何度雨好说歹说总算是出了门。
五月敏州热闹极了。
何楚云也想去那将来属于自己的千华街瞧瞧,规算如何经营,探探店铺营收怎样。
这般好心情又轻松的日子,的确好些日子都没有过了。
现在也只等那个最后的消息传来,若是成功,她便执念全无了。
今日倒是凑巧,她刚到长华街不久,便在一处瓷器铺子瞧见了被四五人围在中央的邓意清。
远远看去,那些人态度谄媚至极,听不到声音,光瞧口型也知道在说着阿谀吹捧之言。
不过于众人中央的那个病秧子似乎起色不大好,甚至比起她与他失落山林时还要弱上一些。
可她管他康健与否。
何楚云巴不得他病入膏肓,自己嫁过去直接做寡妇拿了邓家家产。
她没有刻意避开,而是视若无睹地欲从几人身旁走过。
但刚刚那一瞟,邓意清也望了过来。
何楚云轻笑着点了点头作招呼,未多做理会。
而那病秧子却率先回避了视线,面色稍显不自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法明言的事情。
那还能是什么事?
何楚云这人也有些倔,他越是不理,越是装傻,她就越来劲。
她缓步上前微微低了下头,“邓公子。”
人已经上前打了招呼,自然不能再当做没看见。于是邓意清也只好作揖拘礼,正声道:“原来是何小姐,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