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之下皆疯犬(135)
可夏满暴露了。
本来他是想等何楚云决心嫁给他后,便出手解决了夏满, 封了他的口。
早知如此……何楚云刚从萧州回来后,两人感情升温时, 就应该直接将夏满杀了。
毕竟这枚棋子现在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出入珠玉阁,不再需要夏满给他报信。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只希望何楚云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悔了与他的约定。
他想了半晌,还是觉得晓之以情更加好用。
毕竟何楚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他酝酿了一番,点点头解释道:“我看见你往山里去了。”
“那日我在山下寻意潮,正巧碰见你进山。”
“我从未见过让我这般……痴狂的女子。”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等了一天你也没出来。”
“山中危险,那时我也不算熟悉,就去唤了山下的村民,找来了何家的护卫。”
何楚云听后若有所思,随后点了点他有些僵硬的手道:“该你了。”
似乎全然没有在听他方才讲了什么。
邓意清顿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不值钱的戏子,在做一出无人观赏无人在乎的独角戏。
不过没关系,即便何楚云不想嫁给他,他也不会允许她嫁给别人。
他有本事牵制她。不过那是最后的下策。
他这故事说得云淡风轻,心中也不慌乱。
因为他知道,他绝对要和何楚云纠缠到底。
如果不能见到她,不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还不如直接叫他去死。
既然他死都不怕,那他就什么都不用在乎。
邓意清又拾起一枚子,落到了棋盘左下。
何楚云捋了捋胸前的一束墨发,似乎有些为难,叹道:“这步走得不错。”
不过马上便转为轻松,她想到了一个破解的好法子,利落地将子放下。
随后抬起头,看着邓意清的眼睛,轻笑道:“不过你输定了。”
邓意清也柔声回应着:“输给小姐,是清的本分。”
何楚云挑了挑眉,“油嘴滑舌。”
“恶心至极。”
邓意清看上去清高冷傲,在她面前却毫无自尊。
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恼火。
甚至在当她说着情话。
毕竟何楚云雍容娴雅,端正大方,从来不会对谁口出恶言。
她会这般不加掩饰地同他说话,那不就是将他当作了自己人。
思及此,邓意清还更加愉快了些。
两人又无言落了几颗子。
周围只有湖面偶尔传来的野雁叫声,以及浅风吹动荷叶的拍打声。
何楚云自信落了一颗子,没有抬眼,出声问道:“何度雨的事也是你做的?”
邓意清轻咳了一下,并非他心虚,的确是胸口闷痛。
不过他咳得的确不是时候。
不过既然她问了,他也不想继续欺瞒。
她问了什么,他就答什么。不主动交代,也不作谎欺骗。
邓意清点头又摇头。何度雨的事他是参与了,可这件事并不全然怪他。
“不算是。”
因为他一开始要坑害何度雨的时候,被那个锦奴拦下了。是以没有成功。
但因祸得福,凑巧解决了锦奴这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第二次他是直接给何度雨下蛊了,又诱骗广荣给他喝了弥兰酿。
他想让何楚云快些嫁给他,但又不忍心使手段在她身上,只得去害一些无伤大雅的人。
确切来说,除了何楚云,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人。
包括那个早年被他带到上山故意弄丢的弟弟,包括那个伪君子父亲,也包括那个偏爱小儿子的母亲。
他不在乎任何,其他的人。
邓意潮从有记忆起,就喜欢做一些天理难容的事。
知道遇见何楚云,他才懂了是何意。
他想要满足何楚云一切的需求,希望她一直开心。
前提是她在自己身旁。
那样说起来,他更爱的或许是自己。
可这感情又十分复杂,若是何楚云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思了。
是以邓意清也不清楚他是更爱何楚云还是他自己。
至于为何处心积虑地要与她成亲——
他知道自己性子在世人眼光看来是卑劣可恶的,所以他明白,如果没有那一纸婚约的束缚,绝对不可能让何楚云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何楚云撑着下巴无聊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邓意清倒是真不知,“愿闻其详。”
“就是你的啰嗦。”
“我喜欢直话直说的人。”
“而你说话向来只说半截,另一半还要人去猜去问。叫我厌恶至极。恶心得想让你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再也不见。”
邓意清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的清澈的瞳孔中见到了自己受伤的模样。
原来听见她说厌恶也会心痛。
她说再也不想见他。先前,她说讨厌自己,都没有说过如此戳他软肋的话。
他什么都能答应,唯独做不到不见她。
邓意清手中的石棋脱落,掉在棋案上。落到了一个不合适的位置。
他抬起手准备将子拿起来,却被何楚云伸胳膊阻止。
“落子无悔。我不管你是如何落的。”
邓意清有些没有了刚来时那般镇定。他动了动喉咙,缓缓道:“好。”
何楚云满意勾唇笑道:“那到我了。”
她食指与拇指捏起一枚子,落到棋盘上,“到你了,最后一次机会。”
邓意清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最后给他一次机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