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贵女之下皆疯犬(81)

作者: 石头屋 阅读记录

想来是在广荣的宴上见到了锦奴。

宝勤继续道:“锦哥儿伤得进气多出气少,是奴说了还没赴何府大老爷的约呢!锦哥儿听了才睁了眼睛。”

“奴本以为这事已经了了,哪成想十五那日赴约回来之后锦哥儿便引绸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那日她叫他亲她,他说什么‘这次是真的不能了。’

他在广荣那定是发生了难以承受的苦难。

何楚云一掌拍在塌边的矮桌上,将桌上的烛台震落下来。

她咬着后牙,眼睛微眯,带着冷意念道:“广荣……”

宝勤被吓得一颤,连忙叩了个头。

何楚云咽了咽喉咙,望向左手握着的信,道:“那这信……”

宝勤抬头回道:“这信是锦哥儿临走前写的,还将信放在祖宗的方向叩了头,说是祈愿。”

何楚云听言顿觉鼻头一酸。

她的锦哥哥。

垂首间,一滴清泪滑落,滴在单薄的信纸上,她刚想擦拭却又忍住,怕不慎擦花了信上的字迹。

她吸了吸鼻子,吩咐喜灵,“将我柜子底层那封信拿出来。”

多年前,她离开京城时,俞文锦便送了她一封信,信上写着与这封同样的话。

喜灵忙点头去取信。她知道信与那块玉佩放在一起,都是小姐珍重之物。何楚云接过信拆开,将两张纸缓缓挨在一块儿,果然字迹如出一辙。

不过从宝勤那得的信,显然比之前的信多了一丝哀怨与决绝。

同样是愿她好,后者是愿她远离争端,一路平安。

前者则是倾尽了他所有的灵魂愿她一生安好。

她将从宝勤房中搜得的信收在令一个信封里,捏在手中。

宝勤想要回信,毕竟那是锦哥儿留下的遗物,可他又知道自己无权对主子家提出什么要求,遂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何楚云瞧出了他的不自在,道:“我与锦,锦奴是旧友,东西放在我这你且安心。”

宝勤听见这话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主人家没必要骗他一个低贱的奴隶,小姐说与锦哥儿是旧友,那想必就是了。

何楚云又让喜灵开了窗,她望向窗外的梅树,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该在院子里栽片竹子。

君子若竹,清风潺潺,虚怀若谷,清雅淡泊,又临风而舞,直挺不阿。

她叹息着,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转头对宝勤说:“再同我说些他的事吧。”

宝勤知道这位小姐是锦哥儿的旧友,心中也有些慰藉,这世上总算还有人记得锦哥儿。

“听说锦哥儿是巫州人士,但却没有巫州人的诡奇怪异。行事大大方方,从不与人计较。比那些读书人的气度都好。”

是啊,良王世子那可是当年名动京城的才子。师承太师,怎会学不到气度。

“锦哥儿待人也温善,尤其是宝勤与乔奴。奴之前总是受人欺负,都是锦哥儿出面护我,还有乔奴,他是与锦哥儿一同从巫州来的,他性子刚烈,刚来时吃了不少苦,都是锦哥儿攒钱给他买药才勉强医活了。”

没错,他待谁都好,本性如此,沦落至此等境地都不曾改变。

越听,何楚云越觉心痛。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地就没了。

何楚云接过喜灵递来的帕子擦拭眼角的泪,随后扬了扬下巴,眼中淬满了狠意。

广荣!她就这么一段珍重回忆,还叫人破坏了!

她定要他不得好死!

广荣……广荣……

可怒意消却,一股更强烈的呕意涌上胸口,她轻垂胸口干咳了几声。

她心中最干净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玷污了。

她对锦奴的逃避有大半都是因着瞧到了锦奴对旁人的阿谀屈膝。如今叫她知道了锦奴有可能被……又让她如何接受。

不行!

何楚云命喜灵将俞文锦八年前送她的信放回去。

随后低眸看了眼手中那封锦奴所书的信。

解决广荣之后,她便权当没遇见过锦奴。

这样,俞文锦便还是俞文锦。

与那个吟湘坊的锦奴毫无干系。

何楚云伸出两根玉指轻夹着信递给喜灵,“拿去烧了。”

正在家里与四五个小娘子玩乐的广荣忽地打了个喷嚏。一旁一个浑身上下只着紫色薄纱的娘子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娇嗔道:“这又是哪个小娘子念着少爷呢!”

“你都在我面前,我还能想谁。”广荣端起酒樽猛灌了一口度给了她。呛得美人直咳嗽,垂着广荣胸口又撒了会娇。

调笑着,广荣一把搂过旁边一个白衣美人欲亲一口,那美人却是个新来的未曾经历过这种事,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

广荣挑了个眉一把将她甩到地上,“不想让我亲近,那就给爷弹个曲儿。”

这位大少爷喜怒无常的性子她们早就领略过了。每个人在跟前伺候都是提着万分的小心。

白衣美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赶紧站起身走到琴旁弹奏。

广荣转晃着头听得舒意。

“铮”地一声,琴弦断裂,美人吓得赶紧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广荣笑意未减,挥手对着身边的下人道:“拉出去将手砍了。”

这一众歌姬乐者都是广府的私奴,如何处置都不会有人管。

那白衣美人嘶嚎着:“少爷饶命,奴错了,求少爷让奴伺候吧!”

广荣却想没听见一般继续饮酒。

其余美人也瑟着身子不敢言语,继续与他调笑玩乐。

其实那白衣美人本不会受此惩罚。只因她爱穿白衣,又擅弄琴。

上一篇: 拾玉 下一篇: 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