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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177)

作者: 三傻二疯 阅读记录

这么逛上一圈的效果极佳。皇帝的心腹们大都在宫中被一网打尽,剩下的小虾小米无足轻重,只能流窜于街头巷尾打探消息——这些小虾米可不是有存货的亲贵大臣,本来就要靠着宫里赏赐的丹药一次次的熬日子,现在皇帝被抓丹药被断,那再危险也挡不住他们寻获丹药的念头——结果消息没怎么打探着,反倒是就被丹药勾个正着。于是内因外因勾引下心瘾立刻发作,当街就来个人类社会性死亡大赏。

这些人也只是再黄泉面前无足轻重,在长安中仍然是飞扬跋扈的贵家子地头蛇,平素都是横行一时肆无忌惮。而今丑态突然发作,周边的百姓看得简直是啧啧称奇不可置信,惊恐与骇异之中,却隐隐又忍不住生出一点鄙夷。

如此大张旗鼓的游行一圈之后,骑兵队带着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平民转回来了宫门前。宫门前的血迹污泥以及瘫软如烂泥的宗室子弟已经被清理干净,宫墙上飘飘扬扬挂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横幅。跟来的百姓大多不认字,只有几个胎教毕业的文化人对着横幅瞅了半天,勉强认出几个“初心”、“禁毒”之类怪模怪样、基本狗屁不通的字眼。

当然,再怎么狗屁不通,也没人敢当着全副武装的兵爷吐槽。而为首的骑士仰头看了一眼横幅,终于摸出了一个铁皮喇叭,清一清喉咙,开始对着吃瓜热情空前高涨的一群懵逼围观群众科普起“禁毒政策”。

他的介绍简明扼要、通俗易懂,概括而论就一句话:长安城中那些满地打滚洋相辈出的纨绔地头蛇都服用了皇室的丹药,毒发之后便是如此痛苦不已。如此次种种,都是皇帝存心险恶荼毒大臣的铁证,今日之变纯属是齐王迫不得已被逼自卫;当然,齐王府宅心仁厚宽以待人,也愿意延请名医,帮助这些被丹药毒害的臣民摆脱控制。

“……只不过丹药效力实在厉害,要想治愈并非一朝一夕。”骑士说话不急不徐,语气颇为庄重,仿佛真是悲天悯人:“鉴于这些人这样厉害的症状,治愈之前是暂时不能随意挪动的。此外,丹药流布甚广,恐怕在不少人的家中还有私藏。因此我们的意思,是要按着今日搜罗出来的名单,按图索骥,去查一查丹药的余毒,顺便报销医药费用。”

这几句话平平淡淡(虽然报销什么的听不太懂),某些年轻人一脸懵逼,还没听出端倪。但老人们久经世事,倒是一耳朵听出来了这平淡语句下的凶狠招数。他们彼此以眼神示意,都是一个共识:

这分明是要抄家了!

当然,宫变之后抄一抄政敌的家也在常理之中,百姓们都算是接受良好。然而马背上骑士停了一停,却又抛出了一个叫诸位土著惊掉下巴的操作:

他说为显示什么“公开透明”、“绝无私心”,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竟邀请长安百姓一同参观抄家活动!

·

齐王拎起那一张薄薄宣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与长安百姓一样不可思议,尽管那上面仅仅只有一条建议:

——经查,皇帝亲信在长安飞扬跋扈、为祸甚重;拟将其家产尽数抄没,分予长安贫民,以安人心。

他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的将那小小白纸瞧了数遍,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即便如此,齐王仍旧不敢相信:

“这——这——”

“金银珠玉,寒不能衣,饥不能食。殿下——不,陛下——何必眷念不舍?”王治道:“孟尝君营狡兔三窟,以债赐诸民,遂收薛人之心。何况只是慷他人之慨,分一点家产而已呢?”

齐王咽了口唾沫,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旦将皇帝亲信的财务赐予长安平民作为补偿,那么重利之下人心必然归附,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可是……

齐王想了半日,终究还是找个理由要委婉谢绝:

“这一次入京问鼎,将士们功劳甚大;如若将家产尽数赏赐都城百姓,恐怕军心会有不稳。”

沐晨笑了一笑,却似乎是浑不在意:

“尊驾这就多虑了。”他道:“我们可是查得一清二楚,这些重臣宗室京师纨绔,那都是良田万顷庄园无数的主,区区家产,只不过是一点浮财而已。既然将士们功劳甚大,我看不如这。——将这些人的田地一并抄没,均分给北军将士耕作,永以为业;田中产出,十中抽一,以为赋税,如何?本王在南朝也是如此操作,效果甚好。”

齐王基本上是懵逼得几乎张口结舌了:

“这,这,这——”

沐晨与王治一同欣赏着这老谋深算的野心家脸上难得一见的惊讶,肚子里几乎是憋不住的阵阵发笑。凭借领先一千余年的见识,他们当然知道这人在顾虑什么——说白了,将权贵土地尽数剥夺,转而赏赐给贫民出身的士兵,这种大批量制造自耕农的操作几乎已经是在根本上动摇中古时代的庄园制经济,不客气的说等于是与整个社会的历史潮流在抗衡。当然以齐王的见识,他未必像得到什么社会潮流。但凭政治敏锐性,这位老牌政客猜也该能猜到分田的后果:数百年来皇位上你来我往,篡位夺权什么的都算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分田,分田——这是黄巾、孙恩之流的反贼才有的悖逆乱行,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出口?

说到底,齐王毕竟还是士族地主阶级出身、传统封建道德熏陶出来的优秀政客,人家脑子虽然意识不到什么生产资料分田公有,但哪怕凭屁股坐的位置想上那么一想,本能地也知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