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204)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 还是舒白直接拍了板,决定兵分两路,一面向现代那边的疾控中心汇报这奇葩变种,另一面让贝言赶紧将病人送到北边,请草原上诸位吃着羊肉烤篝火,绞尽脑汁与真菌死磕的生物学巨佬们看看这个与真菌共生的**,争取能集思广益,找出解决耐药性的思路。
正因为如此,贝言这一次才来得如此匆忙。如果不是运输机油料不够,外加萧绚身体实在扛不住建康到草原数千公里的超远程飞行,他本来是打算直奔目的,把人交给张瑶之后再折身回长安。现在被迫经停长安,便干脆情况统统汇报,让沐晨这边有个心理准备。
沐晨对生物医疗七窍只通六窍,听了倒没什么感触。反而是向亮连连皱眉,本能感到忧虑。军事课程中虽然和生物牵扯不深,但超级细菌超级真菌的威名还是知道的。这一般是微生物在被抗生素反复□□诛灭养出来的具有多重耐药性的蛊王,但大半也是抗生素广泛运用之后才逐渐形成的菌群。像这样数日之内点满抗药能力的怪物,那可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乃至于令人惊惧了。
不过以他的能力,显然也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于是向亮默了一默,却抬头扫了一眼飞机,恰恰好看到了靠着楼梯两腿哆嗦的杜衡。他咦了一声,却不由得有些纳闷:
“你把他带来干嘛?”
按照好用就尽情用的原则,他们特意在建康城挑选了诸多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官吏。让杜衡带着这些人处理南朝朝廷中各色遗留的文件、充当穿越者与旧时代统治机器之间的缓冲纽带,直接继承了朝廷中不胜其数的琐碎政务,算是提前一千年在官僚系统中普及996福报。现在业务骨干外出政务效率可能会被影响,自然让黑心的老板心下嘀咕。
贝言清了清喉咙,面上却有些怪异:
“是这样。”他道:“长安发来电报之后,我和段工马上就带队去抄检了玄武湖旁边的炼丹房,然后在地下挖出了不少放射性极强的矿石。本来是打算带出去全部深埋销毁,但这位杜公子在旁边只看了一眼,就突然拜倒在地,给我们讲了一个,嗯——”
他迟疑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传闻。”
向亮更疑惑了:
“传闻?”
贝言向上招了招手,杜衡虽说是脸色惨白两腿哆嗦,却仍然挣扎着从飞机扶梯上小跑下来,叉手作揖对沐晨向亮团团行礼,却又忍不住畏惧的瞥了一眼身后折射着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
尽管见惯了穿越者的种种手段,但中古时代一跃千年,亲身体验这样的现代工业奇迹,显然也有些超出承受能力了。
他借着低头掩饰自己的脸色,好容易才在腹中组织好语言,以略带颤抖的声气开了口:
“小子,小子也只是道听途说,听师——家里的尊长提起过而已,本来是从没当一回事的……”杜衡小声道:“这件事情,说到底也实在有些不——不可信。”
结结巴巴说完这些自我辩护的言辞,他悄悄抬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才终于吐露实情:
“百,百余年前,五胡乱华,中原鼎沸。洛阳、长安,先后都被胡人攻破,城郊内外到处都是流民作乱。这些贼寇四处流荡居无定所,也没有后方供应军饷,日常所需,除了下乡抢夺之外,便是盗掘古墓、贩卖金银。长安四周多有汉墓,大多都被盗取一空。但这些人刨坟掘尸,却也遭遇了不少的异像;其中最为奇特的,就是新垣平的墓室……”
向亮喔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什么感情变化。他当然对什么盗墓流玄幻剧情没有什么兴趣,纯粹出于礼貌追问了一句:
“新垣平?”
这人谁啊?
王治王博士现在还在天一阁打卡,于是兼修过历史学位的贝言咳嗽了一声,以普通话提醒他:
“汉文帝时的方士,因为欺君谋反被诛灭三族。”
向亮连最后一点兴趣也消散殆尽了:他在与警务系统合作时见多了这种装神弄鬼的骗子,压根不想再理会这种货色。
贝言简单介绍完了新垣平,表情却稍稍有些犹豫——汉文帝老谋深算见多识广,在数千年帝制中也是第一流的人物;新垣平能忽悠这种猛人改变服制更易纪元,那靠的可绝不是简单的障眼法。实际上,据《封禅书》记载,汉文帝后元初年,新垣平曾经在满朝公卿面前,预言过“日再中”的奇迹,这才震动天下,赢得了皇帝的信任
如果按一般史家的思路,这“日再中”的记载,大概率应该只是一场日食。但如果以天文学仔细推算,汉文帝后元初年绝不应该有这么一次奇怪的日食。而《封禅书》的原文则更加诡异,声称新垣平做出预言之后,“居顷之,日却复中”——太阳明明已经移动,但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居然又退回了天空的正中!
这他妈可就离了大谱了——就是现代最顶尖的魔术团队,怕也整不出这种狠活!
因此听到新垣平的名字,贝言心中其实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嘀咕的。但这种犹豫实在不好在这时候解释,于是他只好欲言又止,抬手示意杜衡继续解释。
杜衡自然奉命:
“——新垣平是获罪后被草草下葬的,除了胆大的门生弟子送的一点陪葬品之外,其余是别无长物。但盗贼们不甘心走空,便干脆打开了棺椁,倒出了里面的尸骨。结果,结果,这棺椁里新垣平的尸体,竟然是面目如生、毫不腐坏,俨然只是一个睡着的活人。盗贼们惊惧之下拔剑乱刺,尸体被戳伤的地方,还全都流下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