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341)
“可以出发了!”
当华丽的车驾转向奔驰之时,御道上乱哄哄的卫队又有了反应。几个鬼鬼祟祟的侍卫试图从外路包抄,却被远处隐匿的狙击手一一点名,精准射穿了手足关节——意识到刺客血液的问题之后,随行的护卫队不敢再射击头胸躯干,只能打断手脚限制活动。
尽管没有鲜血横飞的恐怖场面,猥集一团的仪卫仍然被巨响吓得嗷嗷喊叫,没命的四散躲藏;甚至有人脱队乱窜,扯下皮甲服饰后径直滚入草丛,再也不见踪影。
张瑶靠石车窗遥望,越看却越是皱眉。先前那两波刺客也是这样的乌合之众,咋咋呼呼却不堪一击。正因如此她才生出了信心,觉得在原地抵挡这样的货色也不是难事。
但是,能驱动数万流民的幕后势力,难道手上就只有如此无用的刺客么?
她叹了一口气,随手从衣兜中摸出了手机。借助临时搭设的高通道基站,向亮将无人机A智能分析出的逃跑路线实时共享给了他们。从屏幕上的航拍地图判断,蜂拥而至的流民的确将四面堵得水泄不通,只有几条小路可以通行。
乱兵滋事后长安城依旧残破,但从热成像分析来看,这些流民似乎是争先恐后,一拥而上,毫不疲倦的在废墟瓦砾中攀爬穿行,混乱庞大的队伍绵延数百米,也并无掉队哗变的迹象。这样的组织度可谓惊世骇俗,恐怕连一般的士卒都未必有如此纪律
张瑶点开了无人机传来的高清视频,这是一段中高空的俯拍,可以清晰看到长街上蚂蚁一样动的灰色人群,这些衣百结的流民挥动他们枯瘦如干柴的手臂,随看人流起伏颤抖,摇头晃脑;不像是在围猎重要的刺杀目标,倒像是在聚众狂舞。
这样的症状极为典型,张瑶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些人处于某种症状态。”她喃喃道:“恐怕是服用了大剂量的o物。”
至于是什么□物,那显然不必多说。张瑶沉默了片刻,拨通了向亮的对讲频道:
“这些流民是什么来路?”
“不清楚,”向亮平静道:“半个小时前,无人机才在城外发现了这些流民的踪迹,他们似乎是直接穿过了城防,沿途也没有遭遇任何阻截。”
张瑶抽了一口气,即使对长安局势一无所知,她也能知道这短短一句话后巨大的信息最——能庇佑这些流民无声无息潜行数十里,那必然在城防戌卫中布置有极为强力的暗手,权势实在无可想象拥有这样权势的人,所求的又会是什么?
张瑶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齐王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不会——不会被人直接翻盘了吧?
“我们设法抽调了一架无人机去支援,但还需要三十分钟才能抵达。”向亮叹了口气:“以现在的情况,只能看他自己的应对了。”
郊祀祭天的仪仪实在是太盛大,也太冗长了。当御道处的銮仪卫爆发小小强乱之时,驻跸于官城外的天子卤薄却毫无察觉;护卫众臣行礼如仪式,各项规制依旧严整肃穆,有条不紊。
派遣礼官祭祀社神之后,至尊满饮祭酒。随即是礼部侍郎出列诵读赞文,两个侍卫呈上以黄金打造的华表、谏鼓,树于御驾左右,这是仿效尧舜求贤纳谏的圣德,请求上天降下直言敢谏的贤人,匡正君主的过失。
当然,所谓求谏求贤只是例行公事,很快便会有安排好的谏官舞蹈下拜,上呈一些不痛不痒,明贬实褒的奏章,警如劝至尊宵衣吓食之余爱惜圣体,万万不可积劳成疾,令天下臣民忧虑惶恐…
但这次的仪式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尚未等谏官摸出奏章,便有御史越众而出,抢先跪伏于地:
“臣有本奏!”
已经被漫长仪式折腾得昏昏沉沉的齐王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微不可察的稍稍支起上身,眼眸之中精光乍现,立刻盯住了这个节外生枝的御史,变故突如其来,老于朝政的齐王立刻便闻出了异常的味道,刹那间警觉立生,已经在盘算这变故的主谋。
但仪式不容打搅,他只淡淡开口:“奏来。”
御史深深叩首于地,语气平整从容,似乎丝毫未被至尊的目光震慑:
“先汉孝文皇帝时,太中大夫贾谊以《治安策》进谏,曾言“人主之尊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虽鲜不加于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又云“礼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人主与士大夫共天下,故厚礼大臣,求贤养士,以定尊卑、明是非。陛下擅行威福,令小人困辱重臣、陵迫贤士,以追粮为名,日日刑讯,无有宁时。士大夫物伤其类,无不切齿寒心。此岂圣朝养士重贤之道?愿陛下察之!”
这进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群臣班次中立刻安静了下来,甚至无人敢大口喘气。
在祭祀大典出言不逊,公然质疑朝廷的决断,那几乎等同于直接向至尊叫板。无论用意如何,都必将掀起惊天骇浪的政潮,足以动摇整个朝堂。值此山雨欲来之际,六部九卿战战兢兢,屏息不语,僵立如木雕泥塑。
但在一片死寂之中,高踞御座的齐王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眯眼仔细打呆谏官低垂头颅,终于隐约记起了此人的来路——这姓夏的御史似乎是在一年前被调入的御史台,但自来声明不显,家世也是平平,因此从未入过至尊的法眼……至于朝中的靠山臂膀,姻亲故旧,一时也难以追索。
至尊默然片刻,心中思绪万千,但将朝中重臣逐一推敲,终究揣测不出这小卒背后的暗手。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祭祀大礼至为郑重,当然不会允许外人作乱。御驾随行的公卿中早就安插好了齐王府的心腹亲信,只要至尊稍一暗示,立刻就有忠勇之士排众而出,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将这放肆的小臣打为乱觉,就此不得翻身。纵使局势有变,这御史身后真有什么奸险逆谋,布置在宫墙内外的一千劲卒也足以平息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