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了仙尊的玉坠(102)
——总归不是什么称得上健康愉悦的情绪。
最重要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惚觉得,即使在他最伤重痛苦的时候也未曾弯下一分的脊背,竟然悄无声息地弯下了一分。
怎么会这样?沈知然心下猛跳。
难道是她猜错了?
慕青篱已经知道了那些传闻?
沈知然犹豫着开口:“阮云……她现在在哪?”
慕青篱长睫忽得颤了颤,他仿佛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深黑的眸光浮出些许冷霜,语气沉沉:“阮云失踪了,多半是去了妖域。”
他看了看她,补充道:“她对你下手,我不会放过她。”
沈知然愣了愣,她摆摆手:“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阮云她是不是勾结了妖皇?”
慕青篱点头:“多半是。”
“那你可得千万小心,”
“我会。”
她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忍不住,斟酌着开口:“你不要在意那些传闻。”
慕青篱黑眸浮出显而易见的讶然,他长睫掀了掀:“什么传闻。”
沈知然瞪大眼睛,原本要说好的安慰之语卡在了喉咙口。
他这个反应……难道说他竟然不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传闻而不开心吗?
那他为什么烦躁沉郁?
她张了张口:“我以为你知道了……”
知道瞒不住,沈知然垂眸,嗫嚅道:“他们说你……他们说灵魔大陆的灵力衰退是你造成的。”
“这真是太荒谬了!”她握住慕青篱的手腕,“不过只是些流言而已,你莫要放在心上。”
慕青篱没说话,他的眸色更加深沉起来,本就漆黑的双眸更加浓黑。往常他的眸子像是一片无尽的深海,泛着宽广浩荡的波光。
但现在,海洋太过浓郁,太过黑暗,竟然如同死海一般。
他的表情变了,可他的视线仍旧紧紧盯着她。
沈知然心中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好像不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些流言而难过烦忧,而是因为她。
他蓦的垂了垂眸,反手握住她白皙滑软的手腕,艰难开口:“这些流言都传到了你口中,看来传播的很是汹涌。”
沈知然蹙了蹙眉,刚想继续安慰,他却十分急切地补充道:“如果说……他们说的其实也对呢?”
沈知然安慰的话卡住,她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全错。”慕青篱抿了抿唇,声音哑了起来,“既然有了这些传闻……那你……”
他顿了顿,偏头:“那我们的道侣仪式……要不要推迟一段时间?”
他可能不知道,他虽然已经尽力让语气平缓,却仍旧不自觉地带出几声颤抖的音节,就连握着她手腕的力气都不自觉重了三分。
带来一阵蓦得勒紧的疼痛。
“慕青篱!”沈知然蹭的从矮塌上坐起来,一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睛盈满了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对劲,这真的很不对劲。
她紧紧盯着慕青篱,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微小的表情变化:“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慕青篱颇为狼狈地率先垂下了头,喉结上下滚动:“是我冲动了。”
他从矮塌上站起身,打开门冲出去。他连避雨的法决都忘了掐,豆大的玉珠砸在他的淡青色衣衫上,一瞬间就将衣衫湿透。
沈知然眸光闪烁不定,她看着慕青篱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也没有阻拦。
因为她知道,追上去也没有什么用。
她得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青篱又是为什么会说这些。
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一大堆线索纠结成一团,答案马上要呼之欲出了,可偏偏还有最后一层薄膜阻隔着,遮掩着,让人怎么也想不到正确答案。
她走至书案前,随手抽出一张宣纸,提笔蘸满了浓黑的墨汁,蹙眉深思。
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她提笔在纸上写了个三千年前。
一切都是从三千年前灵气开始衰退开始的,这个时间点很是微妙,恰好在慕青篱杀死魔尊和他麾下的八大魔将后不久。
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切原因都是慕青篱造成的。
沈知然顿了顿,再次提起笔。
这次写的是她现在已知的消息。
第一:灵魔大陆伴灵魔二气而生。
第二:魔种于近日降世。
她停下笔,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
她换了个思路,转而写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灵魔大陆的灵气为什么会衰退?
通常情况下,魔气消失之后,灵气明明应该越发强盛,迎来最强势的时候才对。
第三:慕青篱说,灵魔大陆的灵气衰退确实和他有关系。
第四:在她将青玄坠交给慕青篱的时候,他说——不能让这些东西流入灵魔大陆。
沈知然眉头蹙得紧紧,她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不能让灵气充沛的灵石灵宝流入灵魔大陆?
灵魔大陆的灵气匮乏,灵力流入灵魔大陆不是好事吗?
除非——这确实不是好事。
她蓦的瞪大眼睛,浑身一颤。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出于某种原因,慕青篱确实在刻意控制灵魔大陆的灵气浓度。
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流言中说的,因为他嫉妒贤良,不想让修士们进步。
要知道,吸收太多灵气对他自己的伤害并不小,他甚至因为灵气衰退而迟迟无法飞升。
慕青篱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