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夫人作为二品诰命夫人，又有郡王妃孙女，以前在太后这边也有些颜面，如今却像丧家之犬一样站在这里，让她又气又慌。

气的是苏悦灵和太后逼人太甚，明明元宝姝半点事都没有，他们却如此咄咄逼人，不体会她这年纪站在外头容易被冻出毛病来。慌的是，太后如此生气，到时候不知道会如何惩罚他们家。

只怕穆白这几年内是别想捐官了，到时候说不定还真得娶了那宫女赵秀秀。

那赵秀秀也着实可恶，这回肯定是因为她为了嫁给穆白，故意设计出这一切，还累得他们席家颜面扫地。偏偏席老夫人再厌恶她，现在却也不得不先哄着她，免得她将交易暴露出来，那他们席家就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实在不行，就捏着鼻子先让她进门，等这事风头过去了，再用毒药解决了她，不然就让她赶紧怀孕。女子怀孕的时候可以说是过鬼门关，到时候要动手脚也更容易，直接一尸两命就可以。

赵秀秀那身份，从她肚子里所出的孩子席老夫人根本看不上，更不愿意让其占了嫡子的位置。等人死了，到时候再另外给孙子挑选更适宜的孙媳妇。

满脑子这些算计，席老夫人这才能暂时无视掉周遭的寒冷。

……

太和殿内的天子容季，听着史嬷嬷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的描述，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殿内一片死寂，其他朝臣都哑口无言。在皇宫中算计元家小姐，席家这是嫌好日子过久了，想换种活法吗？

距离他最近的元随君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一样，目光落在席家大少爷席穆清身上，里面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和杀气。

席家年宴进宫的就三个，一个是席老夫人，席穆白是因为席老夫人才得以进来的。席穆清是作为四品官员得以进来。

席穆清是大房的嫡长子，心中对席穆白这个被祖母偏宠的堂弟一直看不惯，只是碍于祖母的颜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新年宴，他原想着让祖母带他的长女进宫，却不曾想到这名额却被席穆白给占了。

席穆清当时不明白，席穆白作为白身，进宫了以后既不能面圣，也无法向太后请安，除了开开眼界，还能做什么，可以说是白费了这机会。如今他才知道祖母和堂弟打的是什么念头，他们两疯了吗？

祖母为了堂弟，这是准备将席家都拖下水吗？

席穆清直接就跪了下来，脸色灰败。他只觉得他们大房真是倒了血霉，好事没他们的份，坏事就牵连到他们头上。

皇帝看都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说道：“彻查此事。”

“至于席穆白，先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第451章 剥夺诰命（二更）

因为席家这事的原故，这宫中的新年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等宴席后，例行的歌舞表演准时开始。但宫廷乐人的精彩演出这回无疑是给瞎子抛媚眼，大家根本无心观看，只想吃后续的瓜。

他们想知道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天子会如何处置席家？

席穆白的大哥席穆清可以说是如芒在背，备受煎熬。

因为有赵秀秀这个倒戈了的内应，其他两个被席老夫人收买的嬷嬷很快就被逮到，两嬷嬷住的屋子里，还搜出了席老夫人给的银票和两颗手指大小的如鲜血一般纯粹的红宝石。

除此之外，白才人宫中所有伺候的人都被带走，带到慎刑司中。

在倒数第二只舞曲还没结束时，调查结果便送到了天子和太后娘娘手中。

天子容季看着上面，反而笑了，“让席卿看看。”

席穆清颤抖着手接过各项罪名罗列得清清楚楚的状纸，在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背一下子就佝偻了，精神气在这瞬间从他身上抽走。

他闭上眼，心中满是绝望。

祖母这回真的要害死他们席家了。

威胁后宫嫔妃、收买宫中嬷嬷……这些罪名甚至比算计元宝姝还要来得重。

席穆清知道祖母一直都很胆大妄为，但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要命了，她自己想找死，为什么要拖着他们一起呢。或许祖母以为自己算无遗漏，做的这些不会被发现，她真是老糊涂了。

他一脸绝望说道：“席家罪该万死。”

证据都有了，再狡辩的话，也只是多一个不思悔改的罪名。席穆清只希望天子会看在他们大房被蒙在鼓里的份上，放他们大房一条活路。

天子淡淡说道：“连嫔妃都能威胁，席老夫人这能耐在家当个老封君屈才了。”

席穆清除了不断磕头，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没一会儿，地上便多了血红的一块。

元随君看了席穆清一眼，说道：“皇上，还是让席大人起来吧。我想席大人对于此事应该一无所知，不然定会第一时间阻止。”

席穆清本身是大房的，哪里需要为席穆白这个堂弟把脑袋别在腰间。

席家的情况，即使是他也有所耳闻。席老夫人一直偏疼席穆白这个最小的孙子，如果不是席家的爵位传承，是由当时还在世的席将军定下的，大房都未必能顺利袭爵。

这回席穆白闯祸，在这里磕头磕到满脸血的却是席穆清。

元随君固然厌恶席穆白和席老夫人，但也不至于要同席穆清一同怪上。

其他朝臣只觉得元随君果真是端方清正的君子，即使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也能做到不迁怒于别人。

席穆清感激地看了元随君一眼，越发痛恨祖母和堂弟。祖母心中明明清楚堂弟是烂泥扶不上墙，却不鞭策他上进，放任他当一个纨绔子弟，另一方面又动歪脑筋，想通过毁女子名节的方法来为堂弟娶一个给力的妻族。她何其自私和短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