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57)+番外
漆眸闪动意味不明的幽光,他蛊惑似地低语,“你表哥呢?”
枕上的人叹了口气,微微抬手挥一下,“嗐,别提了……”
“为何?”
阮柔伏在枕上不理他,沈之砚把她头转过来,追问,“为何不提他?”
被他搞得烦死了,阮柔扯着头发,咕哝半天,硬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如今在哪里?”沈之砚循循善诱。
“谁知道呢……”阮柔嘀咕,眼神呆滞,快要睡过去了,“西、北吧。”
沈之砚把她揪头发的手拽下来,掐着腕子扣在榻上,沉声问道:“你想他回来么?”
“……”阮柔吃了一惊,愣怔看着他,模样似很费解,认真思索片刻,遗憾扁嘴,“这……不好说。”
“有何不好说?”沈之砚伏在她耳边,细语如丝钻入耳中,“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想……”
“不想……”
阮柔跟着他念叨两遍,忽然暴躁起来,一把推开他,“哎呀别吵了,好烦!”
“你表哥让你烦恼么?”
“……”
“那你为何烦恼?”
“……”
“你夫君呢?你也烦他?”
阮柔半阖着眼,一问三不答,最后这句“夫君”,却叫她身子颤了一颤。
沈之砚如临大敌,等待她的答话。
过了一会儿,那双卷翘长睫间,悄然渗出湿意,一滴泪凝在弧度圆润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
沈之砚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低头吻上那滴眼泪。
谁知她却越哭越凶,哽咽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拽住他前襟,将人拖下来点,一张脸抵在他胸口嚎啕大哭,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之砚心里如翻江倒海,她这是有多想那个人?
为什么?
这么深的爱,不能分他一点点?
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泪掉到哪里,他的吻就追到哪里。
“别哭了……”他低低嘶吼,“不准你为他哭!”
他粗鲁地撕扯她的衣衫,领口滑落,展露半幅浑圆香肩,似上等白釉染了一抹晚霞般绚烂的红。
男人恶狠狠阖齿咬上去,在这一刻,雄性对领地及领地内雌兽的占有欲疯狂高涨,压制了身而为人的道德廉耻。
在她身上留下烙印,他要她全身心的所有权,别人休想染指。
利齿噬进皮肉,阮柔吃疼地呜咽一声,身子瑟缩着,紧紧贴在他的怀里。
只是这么一个无意识下的依附,叫他再也咬不下去。
爱与恨交织如麻,逼得他发了疯,蓦地伏身压住她,撂起裙摆。
不给我生孩子?那你要给谁生?
翟天修吗?
休想!
伏在她颈间,他狰然狞笑着宣示主权,“你是我的妻,只能为我生孩子!”
这时窗上传来一阵吡啵声,紧接着,白松略带忐忑的声音响起,“大人,有急事。”
沈之砚身子一僵,抬起头,癫狂之色极盛,漆眸凌厉如刀,朝外低吼,“滚!”
他眼尾腥红,恶狠狠盯着身下绯红娇羞的玉容。
阮柔醉眼含春,饱满妍丽的红唇微微嘟起,一双玉臂向上探来,柔柔圈住他的颈项。
沈之砚手臂僵直,怔怔看着她。
眼中的暴戾渐次退去,他冷静下来,轻柔吻了吻她的唇,拉开颈上的手臂,退身站起。
替她扯好散落肩头的衣衫,拿薄衾盖上,立在榻边整理自己身上的凌乱。
他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脸上,心底对刚才的失控感到不可思议。
竟然在大白天,随随便便一间客舍里,差点就把她给办了,这在沈之砚来说,实在是想都未曾想过的事。
二十多年的克制自持,身而为人,若然荒诞纵欲,与苟合山林的野兽有何区别?
他低下头,自嘲地笑起来,他也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看清这一点,倒叫他心头松快了不少。
出到屋外,等候良久的白松站得笔直,实际腿肚子正在转筋。
起先学鸟叫了七八声,往常大人便是熟睡也会听见,直到他斗起胆子出声,得着那个暴跳如雷的“滚”字,白松才蓦地醒悟。
完了,大人的好事被他给搅合了。
可他还是纳闷极了,望一眼头顶明晃晃的日头,这两日睡少了?他刚才一定在做梦!
“何事?”沈之砚的语气听来很平静。
白松捧过一本名册,上面是京城十数家商号的仓库所在地,“严大人这两日已经筛出来了,都踩过点,他这会儿正从大理寺赶过来,想来问问您,先从哪家下手。”
这些商号是沈之砚由莫义的口供整理所得,皆参与了金刀商行运贩私盐的勾当,上月抵京的十船私盐,便分散其中。
“哪家?”沈之砚冷笑一声,“自然是一网打尽。”
他提步往外走,去园门口见严烁。
白松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昨天踩点他也去了,十几家商号无一不是高官侯府的背景,这若一次过掀个底儿朝天,势必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严烁便是拿不定主意,这才赶来找沈之砚。
沈之砚快步走到院门,驻足回望阮柔所在的东厢房,黑白分明的眸此刻重又布上阴霾。
这件事他另有打算,说白了就是假公济私,他要这把火烧得旺旺的,把那个人逼出来。
*
东园的客院是给男客用的,这时候游鸿乐正赤着上身趴在榻上,身后一名医师在给他推拿,口中哼唧喊疼。
先前跟裴琬莠赛马时,把腰给闪了。
“刚才我瞧见沈侍郎出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