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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妻(72)+番外

作者: 离融/柏盈掬 阅读记录

眼下,虞大夫这是要彻底打发她走,断了两下的交易吗?

阮柔余光扫了一眼白布帘子,按捺住闭口不提,转而以玩笑的口吻问道:“我祖母那边,还有乳嬷嬷的病,虞大夫今后不管了吗?”

“嗐呀,不是我不想管……”虞大夫撑着桌子站起来,“民妇医术浅薄,给寻常府里的媳妇子们瞧瞧还行,太夫人年事已高,我不敢托大,沈夫人还是找宫里的太医来瞧吧。”

果真如她所料,阮柔转身背对白帘,脊背阵阵发凉,诚挚望着虞大夫,“这两年多谢你,我先走了。”

她不敢稍作停留,快步出了门。

虞大夫定定看着她走出去,这才一屁股坐回椅上,长出了口气,额角的冷汗唰一下淌下来。

半晌,她艰难挪动双脚,走到诊室门前,低垂着头,唤了声:“大人。”

“进。”

沈之砚负手立在屋中,在他身后,培兰坐在地上,头无力抵墙,正自昏迷不醒。

林七一手掐住阿鸣的喉颈,小童子自己捂着嘴,惊恐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虞大夫一进来就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民妇已把药全都给了夫人,求大人……放过他们俩吧。”

沈之砚没吭声,冷冷垂眼望她。

昨日他就已经来过一趟,不死心地亲口询问药效,得到确切答案,依旧按捺不住心头火起。

面前这个人,到底杀死过他多少子嗣?沈之砚杀机迭起,几乎当场要了虞大夫的命。

残存的理智,来自他多年掌管刑罚的意识,滥用私刑、混淆是非,他不该犯这样的错。

不该让别人顶罪。

这笔帐记在阿柔的头上,他会跟她慢慢算,一笔一笔,全算清楚。

随后,他勒令虞大夫调整药方,今日阮柔喝下的,非但不能避子,反有助孕之效。

虞大夫不能留在京城,沈之砚限她三日内离开,否则,便以教唆官眷、致人家宅不宁为由,将她交给官府处置。

行医之人,多少都涉及内宅阴私,真要细究起来,没一个是手脚干净的,给这样的人安罪名,对沈大侍郎来说,不要太简单。

没想到阮柔这么快就寻上门,一接到白松报信,沈之砚担心虞大夫告密,这才匆匆赶来。

然而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早上的想法太过天真,她的身体早已亏耗严重,即便这一个月他再勤勉耕耘,非但不能令她早些怀上,反会将她虚弱的根基,彻底冲垮。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微微弯下腰,俯望地上的人,“虞大夫,药是你开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化解,这次的药,若不能调理好她……”

他向外走去,袍角擦过虞大夫撑在地上的手,带起一阵肃杀,“清河县林家庄,你女儿一家五口,本官每月都会使人去探望一回,该怎么做,虞大夫想必心里清楚吧?”

沈之砚站在街角,目送阮柔的车驾缓缓驶离。

“大人?”林七在后开口,询问接下来如何。

沈之砚神色阴郁,垂眼半晌,语气难掩落寞,“回大理寺。”

昨日几处盐库起火带来的损失,在朝中掀起数股暗流涌动,朝会上来自各方的压力,全数堆在了大理寺卿温在礼的头上。

饶是温大人乃天子近臣,眼下也要吃不消,回来后,一肚子火气转而撒在严烁这个少卿身上。

“让你查私盐,你悄悄捋西北那条线不好吗?非这么大张旗鼓,把人都给我得罪干净喽,到时候皇上也未必愿意保我,就更别提你了。”

温在礼一向待严烁如子侄,是严父,亦是严师,至于官职高低,倒没多计较,指着鼻子臭骂一通,再一脚踹了他出去。

“抓回来的那些人赶紧审,尽快给我拟个章程出来,听见没有!”

严烁屁滚尿流滚去天牢,审人这事,还得指望沈之砚,他这次行事太过激进。

沈之砚匆匆出去一趟,回来依旧翻看昨夜刚出来的一批口供。

“放长线钓大鱼,重饵已下,不怕他不来咬钩。”

“他?你说谁!”严烁瞪大眼睛。

沈之砚唇边噙着冷意,但笑不语。

*

阮柔一上车,手里大包小包的药全堆在坐榻上,云珠唬了一跳,“这么些,夫人你把虞大夫的药架子都搬空了吧?”

她说得倒一点不错,医馆四壁空空,看样子,虞大夫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阮柔心里想着,双手压住小腹,伏身低吟。

“怎么了这是?”云珠赶忙来扶她,“今儿一整天,您脸色都不大好。”

阮柔面无血色咬紧牙关,腹中坠疼,盘桓的那个可怕念头,旋即像开了匣的洪水,倾泄而出。

沈之砚已经知道虞大夫给她配药的事,他刚才……是不是就在那帘子后面。

一想到他发现她避子,阮柔全身冷汗都下来了——

今早她喝的是什么?

会不会……沈之砚换了她的药。

他又要毒死她!

小腹一阵紧似一阵的坠意,令她想到前世利剑穿肠而过、绞杀一切的痛苦。

“回家……云珠,我要回家。”

马车汇入熙来攘往的闹市,黄昏时分,小贩沿街叫卖、行人赶着归家,喧嚣中,升斗小民的喜怒哀乐简单而纯粹。

并非冷寂破旧的庄院,凄凉孤独的大年夜,她的家人,都还好好活着,不曾蒙冤而死。

阮柔伏在软枕上,马车传来轻微的颠簸,腹疼却并未持续加重,喝下一杯热茶后,体内寒意稍减,身下有些濡湿的凉意。

看到熟悉的院墙时,阮柔紊乱的心绪已平复许多,先前想要回的,并非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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