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74)+番外
过没多一会儿,阮柔扯铃叫云珠进来,扶着她去了净房,血量比往常多,搞得人周身不自在,顺带擦了身,又回去躺下。
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去了两回净房,二更鼓刚响,沈之砚站起来,把书搁回架上,走进去沐浴。
阮柔赶紧叫来云珠,西窗底下的软榻铺了两张锦褥,枕头被子都抱过去,汤婆子有些凉了,吕嬷嬷进来,又给她换了个热乎的。
一切停当,再喝半碗姜茶,阮柔闭上眼,昏昏沉沉睡去。
沈之砚出来,先瞧见榻上空无一人,不觉愣了愣,转头才发现人睡去那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他搬回正房,她就要跟他分床睡了吗?
他两步走过去,冷冷垂眼盯着蜷缩在软榻上的人。
阮柔睡得迷迷糊糊,根本没留意跟前站了个人,直到头顶传来一声咳嗽,吓得一个激灵从浅眠中醒来,水凌凌的杏眼圆睁,无辜地看向他。
“为何睡这里?”
背着烛火,沈之砚冷山似的眉眼挟着点点寒星,阮柔嗓音微颤,“我夜里要起夜,怕吵得你睡不好……”
沈之砚俯下身,不由分说连人带被打横抱起。
汤婆子骨碌碌滚出来,阮柔低低惊呼一声,两手揪住被子。
沈之砚转身走回榻前,把她放到里侧。
“我、我睡外面吧。”阮柔赶紧往外挪。
“别动。”沈之砚声音硬梆梆的,命令的口吻,回去捡了汤婆子塞给她,“既是不舒服,就好生睡觉,别闹。”
是她闹么?
阮柔怪委屈的,明知她小日子里诸事不便,赖在屋里跟个大冰块儿似的,冷死个人,还非要跟她挤一张床不可。
她这阵情绪烦躁,心里满是怨怼,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别别扭扭躺好,寻思着待会儿起夜,还得从他身上跨过去。
沈之砚走去烛台前熄灯,想了想,留了一盏把光调暗,回来在外侧躺下。
阮柔朝着他这面侧躺,主要是懒得翻身,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目光凝在脸上,就把被子扯上来挡在鼻尖。
过了一会儿,一只大手探进被子,像是要跟她抢汤婆子,阮柔手往边上让了让,那只手就得寸进尺,霸占更多热源。
大抵是身上难受,人就变得娇气起来,阮柔气得都快哭了。
半晌,那只手从汤婆子上移开,一伸到了她背后,暖热的大掌整个覆住后腰。
熨烫的热流涌进身体,腰腹间的酸冷顿时一扫而空。
阮柔身子僵了一下,长睫在黑暗中轻颤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定定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恢复每日更新时间,15点,不见不散。尽量双更。
第42章 避重就轻
◎他的小妻子真是心思单纯。◎
帐间起了一层柔雾般的光亮, 温和不刺眼,两人相对而卧,四目相投, 彼此气息可闻。
高挺鼻梁在沈之砚的侧脸映下一片阴影,漆眸藏匿其中意味难明, 他身上浅浅的甘松香气萦绕在阮柔鼻端, 有种令人心神安宁的奇异力量。
“夫君, 谢谢你。”
她的口鼻埋在被子里,话出口显得瓮声瓮气。
沈之砚默默凝视她,额头抵着轻轻蹭了蹭, 生硬道:“睡吧。”
这种情形,阮柔莫名觉得熟悉,迟钝地想了一会儿,哦,阿娘在家跟爹爹闹别扭时, 总爱摆出这么一副哄不好的架势,偏偏人要在跟前杵着。
意思就是, 哄不好也得哄。
不知怎地, 她的心变得柔软了,眼前的沈之砚,分明透出一股别扭的孩子气, 让她生出几分怜惜。
她把头移开一点, 转去看光亮的源头,“这上面怎么有个……”
手指隔着薄衾, 向上捅了捅, 冒起尖尖小角。
白天都没注意, 这会儿黑了灯, 帐顶的珠光显亮出来,悠悠乎乎,梦境般似幻似真。
“我昨晚放上去的。”
沈之砚的声音里挟着点儿戏谑,似在提醒她昨夜的孟浪,阮柔蓦地红了脸,往他身边靠过去些,闭着眼把脸埋进被里。
不必担心他今夜索要,阮柔似乎也放松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亲昵地依偎着。
帘帐间,有种韵味悠长的静好,后腰暖融,连带着身体也像浸在温水里一般舒适,阮柔长睫微眨,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她被身下濡湿的凉意弄醒,身边的人吐息均匀,她悄悄撑起半个身子,借着珠光目测要怎么从他身上翻过去。
一只手刚跨到他身后,沈之砚动了动,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要去净房么?”他问。
阮柔点点头。
他随即坐起,阮柔忙道:“您睡着吧,我自己去就行。”
沈之砚长腿一迈已站到床下,回身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阮柔剩得那点渴睡都被吓醒了,就是怕吵到他,才想单独睡,起个夜也要抱,她又不是断了腿。
进去后,沈之砚把她放在马桶边的圆凳上,自己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阮柔左右看了一下,小声说:“你、先出去。”
沈之砚沉着脸,木头一样杵着不动。
阮柔尴尬得要命,提高点声调,“你出去嘛!”
沈之砚醒了,看了她一会儿,好像才发现自己在这儿多余,点了下头,转身走到门外去站着。
再出来时,阮柔先开口,“我自己走。”
倒不是不想领情,关键凌空抱起那一下,腹中坠意加剧,怪难受的。
两人又躺下,阮柔一时有点睡不着。
身边的男人行事古怪,看着像在生气,却又对她照顾得体贴入微,忽冷忽热,搞得她也跟着紧张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