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02)
“……”
酒意糊涂的是脑子,病意糊涂的是身子,玉流举起还软着的手接过碗:“不、不用,我自己吃。”
“呕,”刚喝了一小口就不想喝了,“好苦。”
敏郎毫不犹豫地戳穿她:“我不觉得大人能尝出来。”
“……”玉流的确尝不出来,只有一股涩涩的味道浇过滚刀尖的喉咙。
敏郎狠心把药汤推回到她的唇边:“喝了。”
她委屈:“疼。”
他只得像哄几岁的孩子一样:“我知道,乖乖喝完,喝完睡觉,睡醒了就不疼了。”
玉流被哄着喝完药不久,章囚带人赶了过来。
宝儿来说的时候敏郎毫无惊讶之意,他知道瞒不住,就是觉得烦,还不得不去应付这位章大人。
章囚看完玉流,脸色阴恻地走出来:“你应该照顾好她。”
敏郎也不让:“章大人,在以什么身份指责我?”
章囚:“她的顶头上司,如果小郎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不介意替玉流重新找个人来。”
躲在墙后一边吃早饭一边偷看的宝儿以为敏郎哥哥会反驳,不曾想他居然认了。
敏郎点头:“是我的错。”
陪她胡闹太久了,酒气过到了他身上来,后半夜也同醉酒一般,玉流什么时候起来的他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在月下看了半宿的星星。
从得知玉流生病起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白深吸一口气,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刚走出去半步,就被宝儿拉了回来。
“你干嘛呢?”
“其实,是我的错,我夜里看见姐姐了,我应该叫醒哥哥的。”
“大人的事情,你俩就不要掺和了,”跟着的外侯官是来送吃食的,他清楚自家大人的性子,拦住两个孩子,“再说了,玉大人不可能醉的。”
知情的小白:“不是,这位哥哥,姐姐真的醉了,半夜还在院子里吹冷风。”
外侯官:“不可能啊,玉大人千杯不醉。”
宝儿咬着包子:“啊?姐姐这么厉害?”
“当然了,”外侯官捂着嘴,低声道来,“你们是不知道,诸大人之前试过的,喝的还是他自己私藏的陈年老酒,烈得不行,战绩可查,曾经在某年除夕放倒了侯官署几乎所有的人。据说他和玉大人拼酒,自己都倒下了,玉大人还坐得端端正正,脸都没红一点!”
小白呆住了:“那昨夜……”
外侯官嘘了声:“玉大人有自己的打算,章大人也有,你俩吃好就行了。”
他跟在章囚身边也算有年头了,自从玉大人带着人回来后,章大人就没怎么笑过。难得有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大人出口气。
墙后嘀嘀咕咕岁月静好,门前的章囚却是发作不得。东庐街的孙郎中是自己人,方子开了,玉流药也喝了,他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只能道:“我明日再过来,你……好生照顾她。”
“我知道,不劳章大人费心。”
屋里躺着的玉流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浑身不得劲,五官都蒙上了一层的沙砾,什么都是混沌的。
脑子很疼,喉咙很疼,药里不知加了什么,药效上来,本来疼得死活睡不着,后来竟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脸上似乎凉快了一些,她拿脸颊蹭了蹭,记忆飘到了从前。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了,上一次病成这样,她还没离山。
因为讨厌吃苦,所以每逢生病都很不听话。她还小的时候师父能直接动手给她灌进去,后来她大了,师父是一刻都忍不了,转头就把宋繁声提溜过来:“你,想办法,让她把药喝了。”
宋繁声:“师父,你高看我了。”
李长庚不管:“我去逍遥阁了,她病好之前我都不会回来的。”
宋繁声屈服于李长庚蛮不讲理的强权,心疼又心累地开始哄玉流吃药。
玉流烧成浆糊一样的脑子晕眩,人偶似的靠坐起来,身边坐着的是谁她都看不清。
“师兄……师兄……”
“嗯……我在。”
“师父呢?”
“师父……也会在的。”
第53章 捡小狼
◎“狼不能当狗养吗”◎
十六岁的玉流挺着小身板,有礼貌地敲响李长庚书房的门,清亮道:“师父,有空吗,我有事和您说。”
玉流十五岁之后便很少会有这样有求于人的情态,李长庚觉得稀奇,放下手里的书:“要为师做什么。”
“额,就是,这个您觉得该怎么办呢?”玉流束着手,移开半步,身后跳出来一头小狼。
半大不大,灰粽的毛发蓬松,狼耳垂着,怯着身子抱着玉流的裤脚,看着亲人可爱,眼神却黑亮得惊人,牙齿爪子更是尖得厉害,李长庚只用一眼就可以想象它在夜里幽幽狩猎的狼态。
李长庚:“为师是瞎了吗?”
“不是,”玉流替他说,“您还年轻,不至于老眼昏花。”
李长庚被玉流的诚实堵得一口气咽不下:“罢罢罢,这头狼哪里来的?”
“我捡来的。”
“什么?”
“山谷那边。”
小狼的由来还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天都还没亮透,散养在院子里的雄鸡准点报晓,熬了一宿研磨剑法的玉流绝望地钻出被子,呆滞地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勉强醒过来一点。最近枯水期,她得趁着早上还不太热,去给宋繁声那棵种了几年还不会开花结果的桃树浇水。
“哈……啊呼。”玉流打着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提着水桶一边大骂宋繁声,要不是借此可以练点基本功,她早就把这棵光棍几年的树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