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13)
低头一想,又觉得合理。这个江湖人还真是会挑地方。
敬国寺算是京城较为特殊的地方,陛下亲言佛祖自清净,无需鹰犬查,要不是现在里头关着安国公,不然外侯官根本不能出现在敬国寺内。
玉流缓步走到寺门前,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也不能随意入寺。
“玉大人?还真是玉大人啊,”羊肠小道走出来的慈面老和尚朝她虚虚行礼,“老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玉流回礼,心里叫的是秃驴,嘴里叫的是:“许久未见,不鸣住持。”
“只有你我二人,大人不必那么疏离的。”
玉流装作听不出和尚的言外之意,同他打太极:“住持莫要说这些玩笑,您是陛下亲请,该有的规矩必然要有的。”
听着玉流的官腔,和尚呵呵笑:“虚名,皆是虚名,不过老衲昨日才听闻玉大人病了,怎么今日就出门了?”
“急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玉流敛去不宁的神色,淡然说道,“有劳住持挂心,我就一个练武的乡下人,没什么真本事,就是底子好。”
“但是玉大人听起来好像还没好。”不鸣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喉咙。
玉流承认:“是,嗓子还有些疼,我尽量少说话。”
“原来如此,那玉大人来敬国寺有何事,”不鸣疑惑,“难道安国公又派人来请玉大人相见了?”
见什么见,她又不是犯贱。玉流否认:“不是,咳咳,我路过,所以顺路过来看看,马上就走了。”
说着,脚掌已经转向了外头。
相当拙劣的托辞,但不鸣那张几乎永远都笑着的脸上呈现理解的神色:“玉大人辛苦,那玉大人慢走,老衲就不远送了。”
老和尚一如既往的客气提醒了玉流。自她从认识不鸣起,不鸣对她就是如此,虽然不知道这份客气不知从何而来,但,她能利用这份客气吗?
崇州之事于她,始终是一根卡在咽喉的利刺。身后恢弘肃穆的寺庙内,极有可能藏着那个江湖人,错过了这次机会,后面找起人来可能会很难。
更何况,陛下已言国舅案结,她又该如何说服章囚派人找他?
玉流不再走了,转头问:“我突然想起来,住持先前的提议还作数吗?”
怕他忘了,玉流解释:“拜佛的那个。”
不鸣住持微笑:“自然算数。”
“那好,我想进去问佛。”
“玉大人想问佛祖什么?”
玉流慢慢握紧双拳,暴起的筋脉送上血流,苍白的脸浮起很浅的一层气血:“我最近……常常梦见一个死人,不知何意。”
第59章 听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
玉流心道后悔,老和尚比她想象得还要难缠。
她再三推脱自己一人前去便可,不鸣却坚持相陪,说什么玉大人第一次拜佛,他理应以礼相待。
玉流无法,只能跟着他走过孤高清宁的佛塔,踏上左右阶,收回游离在佛寺中探查的余光。
敬国寺为皇家寺庙,若非逢年过节,寺内极少出现寻常百姓的踪影。
玉流静静地站在大雄宝殿的红木门槛之外。只需微微抬头,就能看见殿内漆金的莲花座上,如来佛祖宝相庄严,一双慈悲的佛眼似是能洞察世间的万象因果。
她同佛祖遥遥相望,在佛视中,她突然觉得自己走伏无地。
不鸣伸手请玉流进去,她未动,小声问道:“住持信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
不鸣:“玉大人何出此言?”
玉流忽地笑了:“我醒来后,又在活人身上看到了死人的影子。”
“既已有所惑,”不鸣转向佛像,“玉大人又已站在佛祖面前,为何要问老衲而不问佛祖?”
不鸣已说至这般地步,玉流还是迟迟不愿迈出脚步。试问一个无诚心之人要如何跪拜求得佛祖怜悯?
别有用心地走入佛寺,在佛祖面前班门弄斧,不被佛祖厌弃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她道:“因为我在想,佛祖真能解得了这般虚无缥缈的感觉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过若玉大人心存芥蒂,不妨在问佛之前听老衲讲个故事。”
“我可以说我不想听吗?”
不鸣微微笑,摇头道:“不太行,但既然是老衲执意为之……”
下一刻,他给玉流送上他的回礼:“老衲不如带玉大人到处看看,想来玉大人来京一年半载,都不曾入佛寺祭拜,难得有心前来,老衲应当郑重。”
突如其来的解忧,乍一听刻意至极,玉流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心,老和尚这是在做什么?
不鸣还在等她:“玉大人是不愿意吗?”
玉流抿唇,在极短的考量后,她道:“不是,有劳住持带路。”
偌大清净的佛寺内,不鸣领路走在她的斜前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之间存着两步的距离。
即便知晓老和尚身后不会长眼睛,玉流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张望,只能仔细脚下,当作寻常看路时留心各处异样的痕迹。
不鸣慢下来:“玉大人在听吗?”
玉流看向前方:“在听。”
“那老衲这就开始了。”
耳边是不鸣徐徐如清风拂面的声音,常年念诵经文的沙弥,自有佛祖的禅意。
“话说当年的十二殿下……”
“等等,”不鸣的故事才冒出一个人名,玉流便立即出声打断,“您说的这位殿下,是我能听的那位吗?”
“哈哈,”不鸣放声大笑,“自然是,玉大人无需紧张,陛下仁慈,定不会因为一两位旧人而怪罪你我,更何况,此处又无第三人在,玉大人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