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57)
下一刻,玉流没有迟疑地掐上他的咽喉,剑客本就死白的脸因窒息而发青发紫发黑。
玉流没有急着下力道,慢工出细活,折磨人也是。控着手劲慢慢来,甚至还有闲心观察他身上的伤口。
几排短而深的口子,刀伤?
相差无几的间距,有点眼熟。
但他蹬腿挣扎着,玉流不能多思了,手开始用劲,钳着软骨,一点一点地收紧:“谁和你说的,谁!”
“咳,咳咳咳……”本能的求生让剑客想要自救,他抓着玉流的手,破损的指甲陷进皮肉中,“你、你咳咳咳……猜不,出来吗?”
“猜?呵,我何须要猜。”玉流厌恶地看着,剑客像条死鱼,眼珠翻了几个来回。
她突然松了力,扭过他的脖颈,骨头咔嚓折过,跟他的脸皮一样,没彻底断。
不太亮堂的山洞里,玉流不出意料地找到了藏在耳后的小字。
“你也是阴阳面的人。”
“啊,这就被发现了啊,”听起来甚是可惜,剑客歪着脑袋,浑浊的眼睛开始充血,“我还以为你会怀疑是安国公告诉我的,毕竟,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不是吗?”
玉流垂眸:“你想说什么?”
“哈哈哈……我啊,”剑客摸上自己扭曲的脖子,被酷刑毁掉的脸上眼睛斜着,“玉大人,我是一个很惨的人,这辈子到死都在被人利用,反正都是死,我也想利用一次别人,就当是做件好事,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的不多。安德明是个天真的傻子,极乐的时候说诨话做诨事,给我留了点他爹的把柄,可惜了,还不如不给我,光是这点就够我这条贱命死好几次了……真是倒霉啊,难得被选中,结果摊上这么一件惨案来。反正我已经这样,不如死了好,地下都没有地上这么阴冷,至少还有个伴……”
“玉流姑娘,啊,不……是时瑀姑娘,哈哈哈哈哈哈……”死前的绝唱,回音震壁,剑客流着血色的涎水,大笑不止,“我送了你一份礼物……是一份谶语咳咳咳,你那么聪明……定会,定会……”
说着,他的眼珠中慢慢凝聚出一点黑影。已经来了,那就这样吧……他亲手扭断了自己的脖颈。
轰然倒下的身躯后,玉流看见了被血渍覆盖住的刻痕。
石壁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红黑交织着,她往后退,看清了全貌。
——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力之于时,声之于羌。似往已回,如幽匪藏。*
又是这首诗!
玉流一拳打上石壁,震落几块碎石。
石头咕噜噜地滚着,戛然而止,随同停下的,还有沉没在风中的足音。
“你看起来很不好。”
她当然不好。
慢慢转过身,站在洞口的人衣着干净,只有别在腰间的折扇留下一抹很浅的红痕。
那是血。
在两道不同的血气中,玉流闻到了一缕不久前在她手中枯萎的淡香,和她身上残留的一样。
玉流的眼皮跳了一下,眼神微妙地暗了一瞬,胸口狂跳的心快要把耳鼓都震破了。
——荒唐事似乎成了真。
她不着痕迹地移动肩背挡住字刻,抬眸间,说出了那句久违的话。
“好久不见……阿遥。”
第84章 我不傻
◎“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吗”◎
乍然的欢喜,如风岚散皎月现。
谢遥知一步步走进山洞中,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一次他和她都是清醒的,也都是记得的。
谢遥知扬起笑,眉眼唇齿皆是,甚于当年在万丈峰中的相见。
“哈……你都想起来了。”从前见面总是放荡调笑,嘴贱犯浑,与漫不经心沾亲带故的青年此刻攥紧着骨节,鬼知道他等着天究竟等了多久。
他有些紧张,纹丝不动地看着玉流,眼皮都不带眨的,生怕一个不留意,她就反悔消失。
“是,”玉流也随之笑笑,没有去看他灼灼的目光,偏散地落至洞外虚幻的浅雾中,冷如冰刀的手指随意地揩去尺骨砸出的擦伤和细血,说,“应该没有太迟吧。”
“怎么会迟呢,不是正正好吗?”谢遥知微低头,心想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玉流没有接上这句话。
眉心蹙成丘壑,心说正正好,太正正好了。
山还是那座山,人也是当年人,一个不少,甚至还多了几位。
玉流终于舍得把游离的视线放在他的脸上:“你为什么要跟进来?”
谢遥知料到她会问,他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紧不慢道:“因为担心你。和你分开绕回巷子后,我发现那人逃了,那个……周承昀。”
聪明人说话无需说得那么直白和明晰。
玉流讽刺地笑了声,觉得自己也越发可笑了:“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遥知:“你问的是此周承昀非彼周承昀还是——”
玉流摆手打断他:“宋繁声没死的事。”
谢遥知垂下眼,略一停顿后,说:“你们离开崇州后不久,我……靠一些法子,费了点工夫,彻底查清了敏郎的底细。”
居然这么早,连谢遥知都比她知道得要早这么多。
玉流莫名地烦躁:“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哦……难道你也想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是吗!”
满是怒腔的吼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愤怒。可她压下来了,含在嗓子眼里,悲戚得很。
谢遥知张着嘴,默了许久才说:“我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可是玉流,我们才争吵过,闹得那样难看,不说别的,你们又……算了。我要是当时告诉你,你会信吗?我不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想来都不是我这个外人可以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