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164)
这句话不是出自他口,但此刻说起来,他是真心的。
他用沾上暖光的手拍拍玉流的肩:“长辈的眼光总是好的。”
不论是林姨,还是叔叔。
他为你做的事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做成的。
“玉流,该说正事了,”从过去的悲悯中抽出心神,他继续说,“想好怎么对付周清文了吗?”
玉流把手里的刀抛了起来。
“这么直接?”
“不好吗,你不想他受尽极痛却死不了吗?”
“想,但是……”他想到了什么,提醒她,“周清文这几年在邳州做得不错,得了不少民心。玉流,你不能在他身上落下口舌。”
玉流也提醒他:“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不差这么几张嘴。”
“那你回京了要怎么说?”
“放心,我想好了,虽然不太有道德,”玉流移花接木的本事还是从那几位人上人手里学来的,“我会把诸几扯进去。”
“好主意,能深入一下吗,”他划转着手,“我们换一换因果,如何?”
“换?”
玉流眯眼:“这是你要放开回天城的道理?你和宋繁声早就商讨好了?”
周承昀满意地笑着,坦荡道:“不错。任谁知晓了都要说一句天时地利人和。”
对,玉流心道,人和,和得不能再和了。
真就她一个人被挡在门外一无所知是吧!
“那这样,”玉流突然伸手扣住他的下颌,“你做的这一切我暂且称为有病,你能有这耐心,不如找个机会直接弄死他……算了,你脑子不好使,身子总好使的吧。”
周承昀的额头跳了一下,缓缓合拢双臂,含糊道:“这样不太合适吧。不说你那位要死要活的师兄,心思比兔子洞还多的谢公子,还有我的老朋友——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兄长……就说眼下这个时机,不太好,不太好。”
玉流扯了扯嘴角:“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这副身子抗揍吗,能演戏吗,我要逼周清文就范。”
慢了半拍才听懂的周承昀哦了老长一声:“是这个意思啊,可我这人吃不了太痛的苦头的,要不然这样吧……”
周承昀露出非常可恶的微笑:“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管家不是周清文的狗吗?”她问。
“当狗才能往上爬啊,”周承昀俯身在她耳边悄声道,“他十几年前来的时候就古古怪怪的,总是一副半傻又赶着上贴的样子。虽然不清楚他是谁的人,但是定有所求,我们……”
玉流吊着眼尾,细细琢磨着他的意思:“你想两头骗?”
第88章 三幕戏
◎“你说说你……只能以死谢罪了吧”◎
此刻,偌大的知州府在玉流耳中没有一息响动。
浑身的鲜血倒流着,她的眼前落了一座横亘在三年天堑上的四方琉璃桥,衔起了两端的小世界。
无论是吓得直磕头的管家,大伤咯血也要诟谇的周清文,还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周承昀……三人跟三折的屏风似的,作为看客的玉流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怎么看都能在一段没头没尾的寂静中品出点台上戏本子的精彩。
更何况,她还是促成这三幕戏的后手。
双耳声不闻,玉流别过脸,神色复杂地望向知州府一侧的围墙。
墙外,站着适时出现帮她绑了管家的谢遥知。
起先玉流不知他为何而来。
然后她便发现管家的眼珠子游移到了她身后的谢遥知身上。
管家在怕,怕她。
更怕他。
她没看见谢遥知做了什么,只知道管家成了烫水里煮沸的豚骨,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小孔之下,髓液咕咕地冒着求饶的哀号。
忽然,管家气一岔眼一闭,人就软塌塌地倒下了。
玉流这才知道管家是谁的人。
“啧,周清文的人也真是没用,”谢遥知评价完了,问,“我转悠了大半圈都没找到周承昀的影子,所以回来问问你,有好消息了吗?”
“有,我已经找到他了,”玉流不问他为何总能把时机凑得如此巧妙,而是立即决定把两头骗的计策落到实处,“周承昀是我到的那日被换掉的,下了迷药被藏在床板下一直睡着。他应该不知情。”
谢遥知拍去身上从管家那儿沾来的灰,吹了一口气:“玉流,别心软。他就算不知情,留下也是个隐患。周承昀跟着你我进回天城可是被人亲眼看见的,你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把那个假周承昀的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但相比起儿子,我更想烦老子。羽翼未丰的鸡崽得靠他老爹,老爹没了他想说也无路无门,”玉流道,“总之我想把周清文拉下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谢遥知不免惊呼:“还真是——守着冷锅的厨子快渴死了,临死前爬起来一看,呦,锅里煮的雪居然融了。唉,难道我还在禁山里做着梦?竟然会听见你向我请教。”
一得意狐狸尾巴又开始翘了。
玉流白了他一眼:“说不说,不说滚。”
“说啊,为什么不说。不过在说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圈好了怎么样的笔墨坟墙,”多年朋友,谢遥知还是对她有那么几分了解的,“这样我才好给里面填土做屋。”
露头的椽子先烂掉,她要藏在泥巴墙里:“我想把诸几走进禁山的缘由安到周清文头上,现在,缺根连接的鱼线。”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指的是我。”
“不,你当不了鱼线。你和我既已相识,由你来钓周清文,他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在搞什么名堂。我要让他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