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41)
玉流勉强站起来,热意比她想得更快,脑袋又开始燥了,眼睛也开始泛起雾气。她的身子歪斜,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没事,以前也被算计过,都是小事,她能忍。
玉流试图放缓呼吸压下翻涌的热流,用内力逼出闻进身体的迷香。
然而事与愿违,内力催动下,血液流动得更快了,怒与欲混合在一起,她快要被淹没了。
也难怪敏郎会变成那副样子,这香真的有够厉害的,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轰的一声,脑中似有烟花炸开。
满头的汗水从眼角滑下,玉流能猜出现在自己的模样,狼狈得很。
还有,她撑不下去了。
玉流咬紧牙关,既然这小郎君动不得,不如让秦辜幸找个人来,然后杀了算了。
拼命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玉流转身,她要出去。可脚下太虚浮不堪,一步没踩稳,人就软软地倾倒。
她没摔在地上,因为有人走来,抱住了她。
她应该是有力气推开他的,但她却没能推开。
凉软的手臂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说,是她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玉流紧扣住他的手,闭上眼睛,橙红的焰火找到了能盛放她的灯盏。
漫天情潮颠覆,抓住他,拉下他,推倒他,行云流水。身下的人挣扎了一会儿,呜呜地哭泣,后来便由着她为所欲为……
像是在梦中,她又一次看见了宋繁声。
不是在万丈峰,是在无涯山。
那应当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可是她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怎么会成了雨天?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珠砸在大地上,浇在玉流身上。她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衣服好重,头发好重,她一步都迈不出去。
“师妹。”
宋繁声撑着竹伞走来,将她头顶的雨水阻隔:“为什么不去躲雨?”
他在责怪她。
“我不在你身边,你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了吗?”
玉流觉得烦,他每次都是这样:“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松开?”
“什么?”
玉流脑子一阵麻意,定睛一看,她竟然在山洞里。地上铺着一层衣袍,那是宋繁声的,而她的……玉流盯着自己,一阵恍惚。
“等,等等……”
她立即闭上了嘴,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声音会成这样,又软又柔,还有,宋繁声为什么会抱着她,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等什么,”宋繁声搂住她的腰,闭眼俯身,额头相抵,盖住她那双明丽的眼睛,“别再这么看我了,你知道我的。”说着,轻轻动了动。
瞬间,玉流全身颤栗,又急又气:“不是,我、你、你他娘地在干什么!”
“你,”宋繁声笑了声,蹭着她的脸颊,“说呢?”
“你你你……”玉流气得声儿抖。
“当然了,我们也可以换一换,”宋繁声说着,叼着她的眼尾吮了会儿,亲在她的红痣上,“可能换了更合适。”
“换你个大头鬼,”玉流伸手推搡,却完全逃离不了他的怀抱。她难以置信,“你、你这个混账,死鬼,色胚,流氓……”
宋繁声难得见她如此暴躁,嗯嗯点头,任由她骂。
等她骂够了,伸手握上她纤细的手腕,舔了舔嘴唇,略带邪气的动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艳绝:“怎么去了一趟京城开始说粗口了,这样不好。”
“不过这时候,你可以说些别的,助助兴,”他道,“你要我说吗?”
“闭嘴……闭嘴啊!”
“那好吧。”
听起来很可惜,实际上这人完全没有可惜的样子。
他俯身撑在她的上方,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雨水打湿的发尾垂下,像树投下的绿影。
绿影中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望着她,望着透着粉的玉流,他抓住了呵护多年的宝玉。可惜宝玉嘴倔,要他来问。
像是从前回山时候,叫她来选那些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儿一样,他一遍一遍地问。
“师妹,喜欢这个吗?”
“师妹,喜欢那个吗?”
“师妹,喜欢……”我吗?
此刻,他问:“师妹,喜欢这样吗?”
“不,不……”她说不下去。因为只要一说话,她的声音就不像她了。她不想喊,却难捱地溢出了声。
许久,周围一度只有玉流断断续续的呜咽。
不仅如此,玉流还悲伤地发现,虽说是他带着她,可她自己也在不自觉地靠近他,拥抱他,占有他。
好似回到了那个潮热的春末,听完枝头的翠鸟叫了一整日的求欢,她于梦中滋生出了私欲。
一根铺着土地蜿蜒生长的嫩绿藤蔓寻求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能让她栖身的绿树。
那是一株苍柏,树形繁茂,正值青年,绿意盎然,还散发着诱人的淡香。
她毫不犹豫,将带刺的根系扎进树皮中,密密的针脚伸进树干里。她不要与他缠枝,她要一点一点夺走他的养料,她要靠着他活下来,也要靠着他往上爬。
爬得高了,偶尔会遇上不长眼的遮阳枝叶。她曾想弄残他,却又舍不得,还没到时候。
她算计得很好,一步一步攀援,直至与他同高,等一个月明的晚上,再将他绞杀,另谋高就。
可是,那株对她予取予求的柏树似乎提前洞察了她的背叛,要先将她反杀。
不,是先将她占据。
半枯的苍柏伸出新的枝干,圈着藤蔓因喝饱树中的养料而湿热鼓起的肚皮,他将她紧紧地禁锢住。
好似在说,我死了,你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