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45)
半晌,略带冷意的笑声从嘴角倾泻,玉流在笑自己。
故地重游,她变得清闲了,以至于又一次梦回故人,甚至还把他当成了他,做那样的春梦。
下犯上,大不敬。
笑着笑着,床上的人动了。
“大人……?”
她的视线像幽暗的微火,冷然又灼热,烧久了,会有些痒。
他被痒醒了。
敏郎迷糊地支起身子,脖子上的纱布早就被揭开,丢在了一边。
他没发现此处的奇怪,他想起来,手肘刚抵上床面,身体猛地停住。他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不仅没穿衣服,身体还湿湿的,腻腻的。再看玉流,除了穿着衣服,同他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就好像他们、他们……脸白了几分,他彻底醒了。
“大、大人!啊,啊?啊——”后半声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我,我……”
悠长的尾音如同各处被蒸烫的呼吸,将两人紧紧缠绕。
似乎又要哭了。
好不容易消失的水雾又浮现在他漂亮的眼眸中,这样泫然欲泣的神态,让玉流觉得京城那些用金银玉石养出来的贵女都不及他的清魅,真是我见犹怜。
她正想着,他已经哭了。
湿热的水珍珠从脸上滚下来,他慌忙去擦,被子就这么落下来。
不论看到哪儿,所至之处全是印子和红痕。
玉流认得出来,除了那道快好了的刀痕,胸膛的抓挠,肩膀脖颈喉结挂着的牙印,还有其余的小痕迹,全都是她的杰作,都是自己的指甲划出来,牙齿咬出来的。
玉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红,桃红茜红芙蓉红,都比不上他身上的红。她抬了抬眼皮,有点脸热,但还是没移开过眼睛,一瞬都没有。
这样的凝视过于张扬,敏郎耳尖一片薄红,胡乱抓起被子想要盖住身上的痕迹。
“嘶——”不小心扯动腰背,他闭眼,又酸又爽。
这一幕在玉流眼中就成了半遮不遮,简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下意识摸上唇的那一刹,手指僵住,她转过脸,捡起地上剩下的衣衫,丢给他。
“谢谢。”这时候了,敏郎还记得道谢。
他说完,飞快地将外衫挡在胸前,耳根子红得要滴血了,还低头不敢相信:“我、我们……”
玉流都不用去回想她到底做了什么,醒来之后失去意识前的碎片记忆已经自动归位。嗯,是她主动的,该做的都做了。
昨天和秦辜幸说的话仿佛是能回头的箭矢,根根往自己身上扎。
“不用多说,”玉流撑着额头,“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敏郎哽了哽:“……什、什么!”
他急得失语:“不可,我不可以,不可以!”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言论!
“渣、渣女!”被欺负得很惨的小郎君抖着手指憋出这么个词来。
“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她,玉流绷直的思绪没绕过来,“做这种事情,吃亏的又不是你。”
“不是的。”
敏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视死如归般,红着的眼睛勇敢地对上玉流不解的眼神,千言万语的委屈,最后只有一句话。
“大人,我是第一次。”
饶是玉流这样杀惯了人的恶女,以及刚成为的渣女都一时无所适从。
“你是第一次难道我就……”不是第一次了吗?
舌尖抵着上颚,玉流把后半句吞进嘴里,她是不是第一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郎君是。
要命了。
怎么醒来之后敏郎就一副不要命的死感,失了清白的后劲这么大吗?
敏郎依旧执拗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微微撅起的嘴角就已经很能说明他的情绪了。
玉流按了按眼皮:“说吧,你想怎么办。”
听起来就很勉强,敏郎耷着脸,沉默了会儿:“大人,我虽然是乡野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爷爷一个长辈,可爷爷生前也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知贞洁对于男子的重要,我没清白……”
玉流:“啊?”
敏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抹着眼泪:“当初就是无法接受极乐天的条件我才走的,没想到我还是变成了这样子,我、我、我肯定没有人要了……”
已经说不下去了,敏郎小心抬头,湿漉漉的双眼弱弱地注视着她。就算怕,也不移开。于是,狼崽子又成了招人稀罕的小狗。
小狗望着她,满怀期盼又苦兮兮:“大人,能为我负责吗?”
玉流:“……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样?”
小狗乌色的双眸失落地颤了颤,垂下头:“大人如果这么不愿意,我也不求强求,没关系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没关系的……”
他好像整个人都要碎掉了,玉流有些心虚。
夺了人家清白的是她,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本不该做到这个境地的。而且她以为是在做梦,梦里睡的是另一个。
玉流抿着唇,床上的小郎君已不再看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心依旧攥紧,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惧意。
他还是怕的吧,怕她吗,还是怕自己的以后?
泪水像雨,从眼角不断地流下来,伴随着压抑的哭腔,淅淅沥沥。
她又想起了梦中的暴雨,她昨夜也仿佛淋了一场愉悦的雨水……玉流闭眼静了静,重合的两张脸终于分离开来。
该醒了,玉流。
“我知道了。”
她说。
——
铜门外。
敏郎停下,缄口片刻,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秦辜幸邪性一笑,幽幽道:“能有什么好主意,你发情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