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7)
突然间——
汹涌的剑意杀来,玉流扬眸,旋即侧身,噌——发尾被削断几缕,落在风中。
锃亮的剑刃照出玉流深黑的双眸,她被激得胸口火热,弯腰躲过又一杀招,拔剑,应敌。
来人一身黑衣,兜帽,着半脸面具。
玉流弹了弹她的剑,听见清丽的剑鸣,冷声道:“无涯贼首?”
他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抬手便是剑来。
一招连一招,一招拆一招。剑音如琴弦绷,叮——
一黑一白的人影于山道起舞,枝叶纷飞,好似绿雪。
玉流杀得冲昏了头,黑眸如琉璃淬火,久不饮血的配剑更是剑鸣凄厉,似有不见血不罢休之势。
那好,她要用他的血养她的剑。
又一招落,小贼被无情之剑气劈开了兜帽。
果然是男子,可依旧看不到脸。
玉流没有失望,剑客,需耐心。她不变,对手就会变。
是了,小贼被这一变化打乱了脚步,玉流抓住这个破绽,又一剑!
可惜了,小贼跑得倒是熟练。
玉流提剑跟上,黑白人影于树间穿梭。
京城屋舍布局繁冗,巷道复杂,玉流当侯官的这一年里,为了抓人走了不少屋檐,轻功大大精进,这点山道更是不在话下。
逮到你了。
玉流几乎与小贼同一身位,喜色自嘴角而出,然而——
“不好。”
小贼补上了她戛然而止的笑意。
玉流并不熟悉这山道走势,等察觉前方已至山崖后退已避不及。
然剑不停。
剑锋划过胸口的护甲,堪堪刺入胳膊。若不是玉流抽出袖中藏匿的匕首反手一掷,她确信他的剑会刺入她的心口。
来人踢开地上的铜匕首,仰天长笑,挽个剑花将沾血的剑刃置于唇边一吻。
这是这二人最近的姿态,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如黑檀浓烈,玉流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会料到这场比试的结局是以她落败而告终,也不会料到是她的血来养对方的剑。
未几,恍惚变成了暴怒。
借着山林与风云的掩护,小贼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猎猎的树海中。
玉流没有追,她捂住流血的伤口,此刻眸子似有星火燃烧。
什么叫“姑娘你还担得起这天下第一吗”,混账东西,她担不起,难道你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贼就担得起吗!
第4章 梦师兄
◎“你既谋上,杀不死我,不如……”◎
玉流负伤的消息在崇州不胫而走。
本不应该这么快的,但玉流就着流血染红的白衣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守府,着实惹眼。
彼时崇州太守正在府前带着一众百姓练八段锦。
这太守府前衙后府,衙门没案子的时候就是片空地。
“各位跟我学,马步要稳,手要有力。俗话说得好,要想身体好,八段锦不能、能、少?”
在老实本分的人群外骤然看见一胳膊红的玉流牵马走来,太守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
他又不是真傻子,早就在跑腿的包打听那儿买了一幅画像知道了这位女侯官的长相。更何况玉流来的一路上,城里那群闲出屁来的江湖客早就传来了小道消息,告知他玉流快到了,往山道去了,问他怎么不去,还有工夫在这里练八段锦。
太守捏着竹签剔着牙缝,挥手赶人:“去去去,有什么好问的。”
他就是呀,懒得去接。人有腿嘛,会自己来。
只是太守没想到:“啊这这这……”
他实在是闭不上他的嘴巴,这又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伤外侯官副指挥使?不知道死了没,没死的话他去拜一下。
如此熊心豹子胆,实为吾辈楷模。
太守一幅傻样靠不住,还是身边敲锣打鼓加油助威的主簿最先回过神来,大声叫唤:“来人,快去,快去请郎中!”
玉流摆手:“无碍,小伤而已,拿壶烈酒来便是。顺便,给我的马拿点水和草料。”
“好好好,”太守终于清醒了,“老卢听见没,还不快去!”
指示完主簿,又转身驱散了周围聚集的百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休息一天,我们明日再来哈。别看了别看了,也别去叫人来看了,走了走了,不然小心本官用刑处置。”
听见这最后装模作样的一句,玉流冷着眼觑他。这太守,真会说话。
太守丝毫未觉:“玉大人,这边请。”
玉流跟着进了大门。
太守府不大,几乎没有人,外秀内简,没有花园,种着些常见的花草。除了房间,只有空旷的院子,布局陈设也皆为实用首位。
堪称紧紧有条。
玉流心里有了计较。
未走多远,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啊,玉大人来了呀。”包着头巾的女子正在院子里劈柴,见他们走来,放下了柴刀。
“柳夫人。”玉流看向她。
这位崇州太守姓柳,名吾善,崇州百涧谭人,成武三年探花,陛下千挑万选选出的崇州父母官,如今任职已有十五年。其二十成婚,夫人姓杨,名淮月,崇州炼炉镇人,擅武,兼任捕快一职。
这是这些年来外侯官仅有的有关柳吾善的信息。不多,够用。
“莫叫我柳夫人,嫁了人,我依旧姓杨。”
完全被忽视的柳大人:“我再说一遍,这真的只是个称呼。”
“你闭嘴,”杨淮月瞪了夫君一眼,瞥见玉流的胳膊,拔高嗓子,“啊,大人这伤?”
柳吾善抬手让她小声些:“老卢去拿药了,你莫叫了。”
“你让老卢去?”
“那不然谁去,我们府里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我还能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