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一心杀我(73)
人来了,玉流收回视线,拿起陶碗,吹去浮在壁上的细沙,倒下茶水。
原来同行的还有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就坐在离他们最近的那张四方桌子旁,那条龇牙的猎犬乖乖地趴在他的脚边,呼噜噜地吐着气。
玉流没吱声。这里离崇州不算远,来来往往人马很多,地痞恶霸配书生,常见。
只是敏郎悄悄移了一下凳子。
他的斜后面,不是人。
玉流问:“你怕狗?”
敏郎:“有点。”
玉流看着他快挤到桌边的薄背:“要不我和你换换?”
敏郎:“没关系,这样,嗯……”
他犹豫了一下:“那我能不能,再离您近一点?”
玉流:“……”她记得得寸进尺可不是好话啊。
“让让,让让!”光头走了过来,隔断了敏郎和猎犬之间的空隙,也打断了玉流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应该很会来事,拿了小二递来的茶壶,打着笑脸给书生斟茶倒水:“管家,这个时辰了,要是还没——”
书生竖起手指,示意他闭嘴:“人多眼杂。”
光头立即会意,点头哈腰:“您说得是。”
书生:“知道就坐下吧。”
“好嘞。”他拖拉出凳子,就坐在了玉流和敏郎的身后。
两人说话声不大,也说得克制客气,但这方圆几里,小二在帘子后偷懒,这会儿除了他们一群,剩下的也只有玉流和敏郎二人。
这人多指的谁,不言自明。
玉流轻嗤,倒茶喝茶,顺便再欣赏一下隔壁的美人吃东西。
敏郎很有坐相,腰背挺得笔直,也很有吃相,喝汤都没有声音,砸吧嘴都没有。
最后一口饼下肚,敏郎眼神飘忽:“您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带着点哀求的语气。
“吼,”玉流笑他,“这时候脸红了。”
敏郎低眉:“您不能、不能这么小气,刚才不让我看。现在,有人呢,谁、谁都不认识。”
“你还挺有要求的。”
“嗯。”他摸上有点红的耳廓。又不是什么人都配知晓他俩关系的。
玉流还想说点什么,她的白马叫了声。闻声看去,马儿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在来回踏着马蹄。
她撑着下巴,眼睛平看,旁边的矮木好像有些歪斜……
就这样看了良久,她问:“吃完了吗?”
“嗯。”敏郎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那走吧。”
玉流站起来,地方太窄,朝着后头的光头道:“您也让让?”
光头在书生的示意下,踩着凳腿子往旁边移着,鼠眼黏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似乎是听出了两人的关系,啐了一口。
“两个没骨头的小白脸。”
玉流冷冷一看,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权当他放屁。
“小二,结账。”
离开前,她在那位儒雅的中年书生身上短暂地看了看,然后——
被发现了。
在书生饱含深意的微笑中,玉流淡定地移开眼。
不知又赶了多久的路,抬头已是入夜时分。
黑如墨的天穹下,隔着一段路就是一片枯树的荒芜郊野上,夜风卷起地上的草团,滚过几个来回。
玉流听声辩位,拉住余光不知在看何处的敏郎。
“停下。”
“大——”
“嘘。”
不远处摇晃的草堆中,跳出一只野兔。
“嗯,没事了。”
“那个,我有事。”
“怎么了?”
敏郎有点难堪:“汤喝多了,想、想解手。”
“去吧,”玉流理解,“记得别走太远。”
“可、可……”一想到玉流灵敏的听觉,他的脸就要烧起来,“我……”
“我会堵住耳朵。”玉流很贴心,保护他的自尊。
敏郎揪着手指头:“……谢谢大人。”
玉流真的堵住了耳朵,手指都快没知觉了,人还没回来。
怎么这么久啊,都没声音了。
玉流看着他的马:“你主人呢?”
马儿:“……咴儿?”
白问,玉流扭头:“敏郎,敏郎?”
除了虫鸣,遥远的天边只剩下她自己的回音,在旷野格外悠扬。
玉流脸色微变,翻身下马。冷静地察看四周后,抓上剑柄,朝着方才敏郎消失的方位,沉声道:“滚出来。”
没有回应。
“哈,”玉流冷笑,“再不出来,别逼我动手。”
“啪啪啪”,有人鼓着掌,从幽黑的枯木林中走出。
“你这小白脸挺有本事的,比你的小兔爷强,就是太狂了,动不动手,应该是由我们说了算。”
玉流摸着剑,不急着动手了。
“原来是你们。”
来的这三人正是在铺子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汉。打头阵的这位,还是那时嘴了他们的光头。
在他身后,敏郎正被人勒着,用刀架在脖子上。
身下嘛,还好,裤子穿得好好的。
玉流放心了,再去看这熟悉的场景,不禁感慨:“看来你真的很容易被用来威胁我。”
第37章 不长眼
◎“呦,你哪位”◎
时间退回到刚刚。
为了装装样子,他跑了点路,算着已经不在玉流的视野内后,才慢下来。淡然走进林子,如张牙舞爪鬼魅黑影的枯树林中,细微之处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脚下停顿,声音有点多,仔细辨一辨,有三道,是提着内力,在刻意压制。
玉流不会跟上来,那这会儿来的只有——
“小郎君,识相的话我劝你不要喊。”恶臭与卑劣的话语落下,冷如冰的刀刃悄然贴上了后颈,满是刀痕的大手拿起麻绳,粗暴地将人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