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路过她们是只沉声道：“五点钟记得下山集合。”
周灵雪一脸不解：“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陈艺摇头：“不过看样子好像不太好，我们不要去凑热闹了。”
甄真心里很乱，好像从来没这么乱过，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想些什么，是想温时和林睿为自己做了这些事情，还是想自己努力藏起来的东西全被人剥开来看见了。
以前那么多的蛛丝马迹，为什么就察觉不出来？
她明明想自己咬着牙把那些黑暗全都驱逐开来，她想让温时再看见原来那个自己，但是温时什么都知道了。
甄真走得极快，下山的路不仅陡，还有很多台阶，也有在往上走的行人，这个时候的甄真不仅脑子乱，身体上的本能这让她无所适从。
每每撞上一个人，她的呼吸都要沉重一分，她死死咬着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是就是想离温时远点，越远越好，不能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了。
后面温时越来越近，甄真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但是碰到的人让她身体不自觉就开始无力。
最后一件踩空，在行人的惊呼中向前倒去。
“甄真！！！”
甄真心里陷入无边的黑暗时，一股大力把她拉了回去，下一秒，脚下的悬空感徒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怀抱。
“你跑什么！”
这是甄真第一次听到温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他喘得厉害，把她抱得死紧，几乎是靠吼的：“跑什么！摔下去怎么办！”
甄真意识有些不清醒，她贪恋这个熟悉的味道，又无比的恐惧。
怀里的人抖，温时也抖，他不敢想，自己要是7晚了一步，甄真真的从这山梯上摔了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甄真情绪有些崩溃，最终在温时怀里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察觉到甄真的声音不对，温时眉心皱成成一团，他把甄真的头抬起来，看到那双哭的梨花带雨的眼睛，呼吸都轻了，声音哑了几分，“别哭。”
甄真听不进去他的话，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她让他们担心了这么久，
对不起他们为了她能做出这种事情，
对不起她还是在逃避。
“不用说对不起。”温时去抹她的眼角，越抹眼泪越多，除了那次在游戏里，甄真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这么崩溃。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甚至还有些学生，担心甄真会被人看到这个样子，温时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甄真的额头。
“我们不在这里说。”
额头上传来的触感让甄真突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紧紧地握住，温时绕了半个圈，把她大半个身子挡住，拉着人岔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上没什么人，温时一言不发，甄真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到一个偏僻的凉亭里。
温时把还在愣着没回过神的甄真按坐下，俯身去擦她的眼泪，又把已经湿了一些的口罩取了下来放在一边，蹲下来捧着甄真的脸，仰头看她：“不哭了。”
甄真鼻子哭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像是被欺负狠了，我见犹怜。
她抿着唇，盯着温时的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你？
温时一边轻轻地揉着她的脸，疼惜道：“我慢慢告诉你，不急。”
他没想过要站起来，就这么仰着头，一五一十把游戏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怎么误打误撞进的游戏，包括自己见到的一切东西。
所有的事情听起来都那么匪夷所思，甄真听完早就忘了流泪。
她抓着那些重点：“每次游戏里你不在的时候都是你在外面不方便是吗？”
“嗯。”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偶然的。是你在游戏里听到我说了的。”
“嗯。”
甄真垂眸，情绪慢慢变淡：“原来是这样。”
所以那天把她堵在电梯门口说的喜欢，也是因为前一天她在游戏里说了那些话。
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要给她治病，所以才对她难度特别。
甄真突然有些窒息，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所以那些高中的事情，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是啊，那么久的事情，不过是温时拿出来的一个借口而已，会有谁喜欢这样的她。
怎么的可以这样，为什么可以这样？
甄真茫然失措，她往旁边看了几眼，也不知道视线要落在什么地方，但就是不想看见温时，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温时皱眉，手还捧在甄真的脸上，有些强硬地把她的脸掰正：“看着我。”
当看到甄真痛苦的眼神时，他愣了愣：“怎么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甄真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谢谢老师。”
温时胸口像是被堵了什么，甄真自从知道他是高中那个人时，就再也没叫过他老师，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叫。
他有些不悦：“叫温时。”
甄真这么叫他，让他心底感到不安，有一种抓不住人的虚无感。
“你是老师。”甄真固执道，“是我的错。”
“你的错？”温时微微直起身子，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语气有些危险，“你错哪了？”
甄真睫毛贼颤：“是我连累了您，让您迫不得已了这么多。”
温时被气笑：“连累？那你说，我迫不得已了什么？”
“迫不得已……”甄真一开口，温时的手上就使了一分力气，“做任务，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