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忍辱负重(94)
2012.12.3,奶奶夜里一直咳嗽。要下雪了,我很害怕。我不敢去学校。
2013.2.9,过完年,奶奶的身体也好起来了,马上天气会变得暖和。最近连晴天都变多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天上一朵云都看不见。
2013.2.17,变得跟爷爷一样凉了。
我还以为要春天了。
……
春天没有来。
爱的人被冬天抢走了。
*
霍长风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有点怪怪的。
郁李发现后,开始频频看向他。
半分钟后,他似乎是忍不住,两步小跑到霍长风身边,担心的问:“海城出什么事了?”
霍长风摇摇头,想抱住郁李。
可郁明志他们扭头看了过来,还好奇的问:“咋了?咋了?”
霍长风于是说:“我饿了。”
郁明志一拍手上的灰:“我也饿了!快!回去催我妈!周正,你去,你就说我们尊贵的客人霍同学饿了,怎么能饿到客人!”
郁李干脆摘下手套,搭在一旁的工具上,说:“上去吧,顺道拔棵菜。”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冲回去吃早饭。
早餐是一大蒸锅包子,不是海城那种精致的小笼包,而是拳头大的包子,雪白宣软的皮,沁出红油,看得人极有食欲。
一群大小伙子风卷残云。
补墙和修整工作,在太阳落山之前紧赶慢赶终于赶完了。
又从郁明志家拎来个小电暖炉,放在郁李房间里,还有二婶给他们抱来的崭新的干净被褥。
旧被褥被郁李放在院子里,拆的拆,洗的洗,晒过后没两天又能用上。
郁李还踩着梯子,将屋里昏暗的灯管换了,光线顿时变得特别明亮。
霍长风在下方为他扶着梯子,生怕他摔倒。
郁李踩着梯子最后一阶时,刚刚和霍长风一线。
他忽然说:“我变得真贪心。”
霍长风抱住他,将人从不稳当的梯子上提起来,放在平稳的地面。
口中说:“我做梦都希望你变得贪心,如果你真的贪心那倒是好了。”
郁李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泄了气,抿着嘴。
霍长风蠢蠢欲动的盯着郁李张开又合上的唇瓣。
他没有松开郁李,就那样抱着轻声说:“变得贪心吧,变得再贪心一点。”
郁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你可以亲我。”
他说完给自己吓了一大跳。
可能是环境太过熟悉,熟悉得哪怕闭着眼睛关上灯他都清楚每个地方长什么模样,这使得他被无法言喻的安全感包围,变得极其放松。
在这种环境里,好像做什么都被允许,所以他的心一下子被放开了,什么念头都不再受理智管控。
霍长风搂着他的腰,带着他后退两步,让他坐上床沿:“确定可以吗?不能后悔的,小郁。”
他得眼神滚烫,牢牢锁着郁李,嘴上却很是绅士有礼的询问。
掌心随着问句捧住郁李的脸颊,拇指轻轻揉着他温热红润的唇瓣,为其染上更艳丽的颜色。
郁李说话,唇瓣张张合合,不免将霍长风的手指含在了双唇之间:“只可以接吻,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霍长风的脸低下来,鼻尖蹭着郁李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缠。他笑着谴责郁李:“这么狠心?你是不是就想折磨我,看我笑话?”
他隔着自己的手指,亲了下郁李的唇瓣:“真的不能做其他的吗?什么都不行?”
郁李被他压得往后仰,几乎要倒在床上。
他脸颊滚烫,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哪里。
嘴上却被霍长风弄得含混不清的回答:“不行,只能亲。”
“我贪心。”他小声说。
霍长风的心脏化作柔软的春水。
他挪开自己间隔在两人唇瓣间的手指,轻轻说:“那好吧。你是主人,客人能做什么,都是主人说了算。”
柔软温热的唇瓣相贴。
羽绒服搭在床头的椅子上。
郁李跟霍长风紧紧裹在厚棉被里。
他被亲的脸颊通红,桃花眼的浮着一层水汽,有些喘不上气。
霍长风紧紧搂着他,抱小孩儿似的,把人放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的背跟腰左右轻轻摇晃。
郁李就那样趴在他颈窝里小声喘气。
霍长风问他:“小郁,现在下雪会害怕吗?”
郁李不作声。
霍长风也不追问,细细密密吻他的耳廓。
郁李知道霍长风看他以前的日记本了。
看见了里面写的那些东西。
那个薄薄的,旧旧的小本,正躺在老旧窄小的木书桌上。
眼泪不声不响的砸进霍长风颈窝。
他于是摸着郁李的眼泪,轻轻摇晃着身体,亲吻他咸涩的脸颊与唇角。
锁在心里的眼泪好像要借着一次机会,全部流干净。
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安抚温柔的吻,与温热安全的拥抱。
*
前两天收拾完老房子,郁李与霍长风住了进去。
后两天郁李也没闲着,继续断断续续的收拾。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没回来,但以后过年,他都会回来。
修修房顶,补补墙,砍掉长得过界的竹子,割掉蔓延的野草。
最后,带着霍长风去山里,理干净他爷爷奶奶坟头上的荒草。
上山的路很艰难。
霍长风立刻变成笨手笨脚的没用男人。
要不是有郁李拉着,他能滚进灌木丛里摔得找不着北。
好不容易到地方,霍长风好不狼狈。
身上还沾着不少枯叶跟野草种子。
他望着仍旧茫茫一片的荒草,有种不知从何开始的棘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