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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水染花(144)

作者: 令檀 阅读记录

鄢容抬手,将那抹碎发替虞清光别到耳后,轻声道:“你被吓到第一反应是要躲避我,可发呆会让我觉得,你在回忆他。”

虞清光刚要开口,便被鄢容按住了唇,少年垂眸,神色认真,声音也低低的:“我知道,钟慈对你来说自当有一些分量,你也不用为了我刻意去避开他,我不会强迫你与他划清界限,更不会有所芥蒂。”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顶多就是吃个醋罢了。”

“其实,”虞清光抓住鄢容的手。

鄢容抬眸看她。

虞清光:“见到你时我没有想躲,当时心跳的很快,脑子就有些不清楚。”

“我以为是心虚。”

鄢容问她:“实际上呢?”

虞清光抬眸看着鄢容,没有再开口,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颊边。

四目相对,有些心事不必言说。

鄢容便已经懂了。

-

虞清光一上午应付的人有些多,有些乏累,回到誉王府后便睡了个午觉。

鄢容没有午睡的习惯,又怕吵醒虞清光,就去了外间处理公务。

虞清光醒过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她起了身,外间并未见鄢容的身影。

鄢容向来忙碌,虞清光便不曾寻他去处,只是恰巧她刚出房门,外头浅桥迎上来,对她福了一礼:“二少夫人,王妃请您和公子过去。”

虞清光这几日同鄢容生气,总共也就只见过誉王妃一面,这次她与鄢容和好,自然是要再去见誉王和誉王妃一回的。

她点了点头,“你知道公子去哪了吗?”

浅桥摇头,“奴婢只是听说有人来寻公子,公子去见了。”

虞清光:“你且回母亲,我们过会儿便去。”

浅桥点头应下,便转身出了院子。

誉王府见客只会在外堂,想要去外堂,须得走过水榭楼台,那水榭蜿蜒曲折,走到头就得几炷香的时间。

这会儿誉王妃急着见她,虞清光便沿着竹林走了小路。

她刚走过竹林,便见不远处的亭台内坐着两人。

鄢容穿着今早的墨色长袍,背对她而坐,而他对面的——虞清光又走的近了些,方才辨认出来。

是钟慈。

他不再穿着褪色长衫,也没有用那枚黄木簪,而是一袭靛蓝华服,玉冠簪发。

昔日的文弱书生在绣金的锦绸包裹下,愈发冷然华贵,似乎他本该就是这样,薄衫玉骨,有一种独属于他的风雅之姿。

可却让虞清光觉得有些陌生。

虞清光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但看钟子盈的表情,似乎并不愉快。

其实在她认出钟子盈的瞬间,就想转头走的,奈何那边誉王妃有请,自己不敢耽搁,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还未动身,便见鄢容袖摆拂动,手中的茶盏被他叩下,“咣”的一声响,似乎要将那瓷器都震碎。

他站起身,似乎对钟子盈说了句什么。

钟子盈只是抬眸看他,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开口。

虞清光离的尚远,什么也听不见,便从竹林后走出,靠近了一些。

下一秒,钟子盈的视线突然从鄢容身上别开,也跟着起了身,逼近了鄢容一步,扬声冷然道:“怎么,威名赫赫的使持节,要同我一个文人动手?”

第64章

鄢容听到传话说翰林院编撰来访时,他正看得四年前虞家旧案心烦,闻言愣了一瞬,心中才明了。

钟子盈殿试夺魁,被皇帝封为翰林院编撰。

入翰林院之人,仕途明朗,如若政绩出色,便是未来的储相。

而他,作为皇帝的亲侄子,名义上是皇帝御用钦差,实则就是个闲职,平时在朝中就是一块砖,哪里缺人把他往哪里搬。

如不是抄家,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和翰林院有交集。

排除所有可能性,钟子盈今日贸然来访,只会为了虞清光。

鄢容没有拒绝,而是引人将钟子盈带去了竹亭。

他礼数向来周全,备了上好的茶叶和茶盏,只是钟子盈并不领情,冷冷盯着他,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谁也没开口。

直到婢女上前来换第二盏茶时,钟子盈这才出声:“不必换了,我不喝。”

鄢容看着钟子盈,将手中的茶盏放到婢女手中的托盘中,淡淡一笑:“请便。”

他神情冷然,虽并未显露出轻蔑之色,却已有作壁上观的审视之态。

钟子盈面色沉静,只是平淡的迎上鄢容的视线。

又是片刻,才冷冷开了口:“鄢公子强抢人妻,为非作恶,难道没什么要说的?”

“强抢人妻?”鄢容听闻只觉可笑:“钟编撰何来的妻?不曾进门,跪拜也未行一礼,这需要我来提醒你?”

“鄢容。”钟子盈沉了脸:“虞姑娘乃我明媒正娶,是你在我大婚之日横行不法,抢我妻子,萦州城百姓人人得见,你不认?”

鄢容只道:“我做的事,我当然认。”

接着,他又轻笑一声:“可虞清光也是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更是陛下亲自指婚,你认不认?”

钟子盈并未应他,而是冷下眉目,依旧质问:“我与她婚约在先,你抢夺人妻,即便是再嫁,也并不作数。”

鄢容面色浮现一抹不耐:“钟慈,我再说一遍。聘书彩礼全都如数退还,她现在与你毫无瓜葛。”

钟子盈只是冷笑:“即便她与我婚约解除,你强抢民女,囚困百姓,若是我告上御前,定能治你个顾朝纲法纪之罪!”

鄢容闻言冷嗤一声,十分不屑:“静候佳讯。”

若是在他与虞清光未成亲之前,钟子盈破釜沉舟告御状倒是可行,但如今他二人已结为夫妻,这揭发自然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