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水染花(208)
但她却不想总是同这个人有些如有若无的交集。
翟星霁见虞清光眸色变来变去,便也极为有耐心的环着双臂站在一边等她。
他先是扫过周边的人,又看了眼门口的石狮子,最后视线又落在了虞清光肩头——的一根头发丝上。
他眉头一挑,便抬手去帮虞清光捏掉那根贴在衣襟上的断发。
只是那手刚凑过来,便被虞清光抬手挡了回去。
虞清光皱眉:“你做什么?”
翟星霁手里捏住那根头发,示意给虞清光看:“一根头发,帮你揪下来。”
虞清光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你都知道几个和我爹相交甚繁的人?”
翟星霁收回手,碾了碾指腹,将那根长发捏在手中把玩:“我知道的不多,但其中一位,你肯定认识。”
虞清光:“是谁?”
翟星霁便微微一笑,“钟慈,如今的御史大夫,也是你先前未成亲的夫婿,便是其中之一。”
“……”
虞清光默了一瞬,才冷笑着开口:“你和他不是关系很好么?还是曾经的同窗,怎么现在也来造他的谣了?”
“非也非也,”翟星霁连忙摆手:“何为造谣?子虚乌有的事方是造谣。子盈他做没做过,我又不知道。我只是把和令尊在职相交甚多的人告诉你而已,怎么算得上是我造谣他?”
说到这,他看着虞清光微微一笑:“况且,你刚刚也迟疑了一瞬间,不是么?”
第93章
虞清光被翟星霁说的哑口无言。
她的确因为这番话对钟慈起了疑心,他爹革职后,除了钟慈也无人能顶上御史大夫的位置。
见她神色不定,翟星霁又补了一句:“天府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这钥匙在令尊手里,除令尊外,有谁能从他手中拿走钥匙?但钟慈可不一样,他是圣上亲近之人,他要是亲自去天府取卷宗,不过就是圣上一句话。”
“当然,”翟星霁用折扇敲着手心,方才从虞清光身上揪下来的头发已不见了踪影:“我只是说说,没有证据,你可不能去质问他。”
话已至此,虞清光也知道,再与他争论已失了意义。
她没有接话,视线越过翟星霁,看向他身后的大开的院门。
无论如何,她今日来是要见陈娘子的尸首,既然人没死,那她自然要见到真人。
虞清光看向翟星霁:“带我去见陈娘子。”
这话听得翟星霁不由得一笑,他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带你见了她,我有什么好处?”
若按往日,虞清光自然不予理会,但现在是她有求于翟星霁,便耐着性子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翟星霁这回倒是没有拐弯抹角:“我要你上回给送我的红襟鸟木雕。”
虞清光平静道:“我已经扔了。”
翟星霁轻叹:“赠人的礼物,怎么说扔就扔?”
“……”
这样的语气太过熟稔,但虞清光却蹙了眉。
在她知晓翟星霁接近她的目的之后,她与翟星霁便不可能有任何干系和来往。
那建立在利用之上的木雕,再次提及更是令人嗤笑。
虞清光语气仍旧平静:“因为我赠的人不想要。”
翟星霁似乎没料到虞清光会如此开口,他明显的一怔,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意识捏紧了扇柄。
半晌,才听他轻笑一声。
那声笑里,虞清光察觉到了一丝故作轻松。
他点头:“也是,不要的东西,留着也无用。”
虞清光不欲与他周旋,只将话题重新引回:“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翟星霁又恢复了半吊子的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别无所求。”
“……”
这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红襟鸟的确不算什么稀罕东西,若是旁人要给了就给了,再不济买个新的送去也罢。
但这个人偏偏是翟星霁。
又偏偏这个东西是给过他一回的红襟鸟。
退一万步讲,即便先不论翟星霁的身份,她只是以好友身份送翟星霁这只红襟鸟,被退回后,她也决计不会再舔着脸相送。
虞清光看了翟星霁一眼,只见他嬉皮笑脸,看样子便不像是诚心相商。
她不再理会翟星霁,绕过他便往大理寺内走。
翟星霁料到虞清光会如此,便也不拦,跟着她上了台阶:“你不再问问我?”
虞清光冷道:“不想问。”
翟星霁又追问:“兴许多问几遍,我就松口了。”
虞清光没理他。
翟星霁两步跨到虞清光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叹了口气:“也罢,红襟鸟不要了,我要别的好处。”
虞清光停下脚步,失语片刻,竟是笑了出来。
她看向翟星霁,眼神不解,还有一丝嘲弄:“我不需要,翟星霁,我自己也会找到陈娘子。”
说罢,她再次绕开翟星霁,半只脚眼看就要迈入大理寺,翟星霁又上前挡住了她,语气无奈:“这分明是你求我的差事,现在怎么倒像是我求你?”
“……”虞清光听他抱怨,心中越发不耐:“你也可以不求,我没上赶着让你求我。”
翟星霁也不动,横在虞清光面前漫不经心的开口:“虞姑娘倒是拎得清,寻我有事时便给个笑脸,其余便都是冷脸相待,连个正经话都说不了一句。”
“我也想跟你说些正经话,翟星霁,但我爹死了。”虞清光深吸一口气,“现在我要为他伸冤,我要去见陈娘子,你能明白吗?”
被翟星霁这般反复拦着去路,虞清光多少带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