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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水染花(91)

作者: 令檀 阅读记录

也不知怎得,虞清光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她薄唇抿了又抿,还是不曾扼制住她的声音。

她问的极轻,声音也有些紧张,如同四年前一样:“……疼吗?”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良久才听到一声笑。

散在她耳边后,笑意里似乎多了一抹心满意足。

虞清光感受到背后的手托在她的后颈,神色有些恍惚,一瞬间,她仿佛身置四年前。

夜风习习,少年衣衫单薄,将她轻轻拥住。

堂外是呼呼的风声,堂内是烛芯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两人靠的极近,衣服贴着衣服,虞清光不知道耳边响起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鄢容的。

少年垂敛着眸子,语气很轻:“疼,疼的快死了。”

第40章

虞清光由着鄢容抱了她一会儿,方才抬了手,扶着他的肩头轻轻推开。

鄢容虽说常常在祠堂罚跪,他与誉王谁都不肯先低下头来,可到底是誉王亲生的,不可能由着鄢容真的跪一晚上。

虞清光哄着鄢容认错,鄢容自然也不肯认错,只是回到自己院中。

誉王罚鄢容跪祠堂,虞清光便看准时间劝他回去,这一来二去,就变成了鄢容和誉王之间心照不宣的规矩。

虞清光诈死后,鄢容也有过几次罚跪,任谁劝都没用,誉王抹不开面子,誉王妃更是懒得管,只说鄢容性子顽劣,也好减减他的锐气。

鄢容跪了一夜,可早朝却不能不上,先是跪一晚, 第二日便无缝上早朝,这一遭罚跪才算作罢。

鄢乐安带着虞清光过来,便是为了这般。

虞清光起了身,弯下腰来,搀住了鄢容一条手臂:“先起来吧。”

鄢容借着虞清光扶着他的力道起了身,两个人这才出了祠堂。

闻锦一早便回去备了水,虞清光扶着鄢容坐在榻上时,浅桥已经端着银盆和手帕候着了。

鄢容的衣袍已经被鞭子撕裂,就连里衣上都透着血痕,若是上药自然得将衣裳给脱了。

虞清光见到浅桥侯在旁边,将鄢容扶着坐下,便又起了身,给浅桥让出位置来,示意她给鄢容解衣上药。

她只是递了个眼神过去,甚至连话都没说,便被鄢容抓住了手腕,虞清光看过去,只见鄢容抬眸,朝着浅桥说话,语气平淡:“把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浅桥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在床榻边的梨木镂花小几上,这才对着两人福了一礼,退出了房中。

虞清光知道,鄢容是要她来为他上药。

四年前便是这样,她为鄢容解开衣裳,为他清理伤口抹药,然后包扎,这对虞清光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闻言,她也只是一顿,转而就应下了。

虞清光解开鄢容的玉带,小心翼翼的褪下外袍,束在腰间,生怕料子与那疤痕粘连似的,还要时不时的看一眼。

随着里衣褪下,少年的腰身也随之显现在虞清光眼前。

鄢容身型颀长,偏瘦却不孱弱,如今褪了衣物,反而是更显肌骨匀称,窄腰削背。

那裸露着的胸膛前,锁骨之下的团扇纹痕极为醒目,虞清光只觉得那红色的印记有些刺眼,便不动声色的避开视线。

她将帕子浸湿,避开伤痕,一点点的擦拭痕周。

鄢容背上的疤痕纵横交错着,细数下来竟有十多条,唯独只有一两条痕迹重一些,那些浅痕想来是誉王心软了,不敢打得太狠。

有一条甚至越过鄢容的左肩,打在了他的身前,留下一道干涸的血痕。

虞清光将鄢容背后的伤痕清理完毕,又一点一点的涂完了药,这才将那褪下的衣裳微微拢在他的肩头搭着。

鄢容只有左肩的鞭痕攀在了前头,因此左肩的衣裳并未拢上,而是松垮垮的斜着,瞧着倒像是随意的将衣领敞开,透着一股字轻佻孟浪。

鄢容转过身,面对着虞清光,好方便她为他清理身前的伤痕。

那从背后越过来的鞭痕正好落在锁骨上面,是一条细细的鞭尾。

虞清光将帕子清洗了一下,指尖抵着一角,沿着那鞭痕周围仔细擦拭过去。

那团扇痕迹就印在鞭痕之下,犹如落了一朵绽开的雪梅,显眼的让虞清光几乎无法忽视。

她攥着帕子拭过,那手最后却是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团扇周遭。

靠近了看,虞清光发现那团扇尾端似乎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还泛着嫩粉色,似乎是不久前才掉了疤,绝不超过一个月。

划痕从上朝下斜过,可就在即将贴过团扇纹印时停了下来,似乎是不舍得触碰一样。

虞清光心中疑惑,这是鄢容亲自划的么?

就在半个月前刺史府里,鄢容问她扇扇是否为她的小名那时?

帕子蘸温热的湿意,这会儿也渐渐凉了下来,锁骨处湿冷的触感,让鄢容不由得垂下眸子。

虞清光玉指纤纤,正微微蜷着捏着帕子,她手指濡湿,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而她的视线,则落在那个团扇纹印上。

鄢容抬手,覆在虞清光手背上,朝着自己的胸口按了下去。

这一按让虞清光有些措不及防,那手中的帕子也因为惊慌而从手中脱落,让她的手完完整整的贴合在了鄢容的肌肤上,陷在了敞开的衣襟中。

滚烫,又带着有规律的起伏。

很快,虞清光便感受到了手心中强烈的震跳声。

心跳声犹如鼓点,从她手心传了过来,带着丝缕痒意,沿着她腕上的脉搏一路逆流而上,钻入她的心房,最后与她的心跳声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