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下刃(199)
“不像。”叶空说。
褚暄停对照着棋谱落下一子后抬首,慢悠悠问道:“发现了什么?”
在一旁擦刀的傅锦时也看向叶空。
她如今虽不是褚暄停的侍药奴了,但因为时常要跟褚暄停商议事情,也为了多掌握一些关键信息,同时了解傅家一案的进度,便也常常跟在了他旁边。
他们的相处方式同之前相差无几。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傅锦时觉得褚暄停好像脾气好了许多。
她稍微有些不太习惯这样“温顺”的褚暄停。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很开心褚暄停能够情绪稳定的。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她之后还得待在褚暄停身边许久。
“刘夫人说刘斐是前些日子接到什么消息匆忙离开的。”叶空道:“所以我猜测他当时应当只是暂时离开。”
刘斐这样的人倘若计划好真的要跑不可能只是人走,多少也会带走些值钱的东西,可他在刘府查过,他什么都没带走。
所以他起初想的应当是很快回来,至于后面会不会中途改变主意,他无法预料。
说到这里,叶空又补充道:“算算刘夫人说的日子,应当就是唐世子等人回京那日。”
“那便是接到了苏英等人被带来京城的消息。”傅锦时说:“知道证人被带走了,定然是要找幕后之人求助的。”
褚暄停放下棋谱,手指轻敲棋盘,思索片刻后道:“去查查这两日有什么人去过赵国公府。”
“你是怀疑……”叶空望着褚暄停,到了嘴边的“刘斐去了云家”改成了,“刘斐被云家扣下了?”
刘斐只是求云慵救他的话断然拖不了这么久,所以只可能是被云慵留在了国公府。
褚暄停点头,手指绕着白子打转,“苏英等人被带回来的动静闹得不小,刘斐接到消息后定然慌了神,只能去找云慵。云慵这只老狐狸敢让刘家做这事,自然是早就想好了一旦事发就由刘斐顶锅。”
“可云慵留刘斐于刘府不是暴露了自己吗?”叶空皱眉,一旦是在赵国公府抓到刘斐,赵国公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褚暄停听叶空这样说,他手指一顿,随后拾起那枚棋子轻轻扔进了棋盒,“到了该放人的时候自然会放。”
赵国公府。
“父亲,二皇子来了消息。”宗宴拿着纸条敲了书房的门。
“进。”云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守在门口的护卫朝两侧让开,宗宴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见云慵在写字,他上前走到桌案前行礼,“父亲。”
云慵应了一声,收了最后一笔,直起身对宗宴说:“过来看看。”
宗宴没推辞,走到云慵旁边去看。
云慵写的是一副碑文,宗宴虽对书法研究不深,却也能看出来云慵的这幅字很有水平。
落笔遒劲有力,挥写时如行云流水,似是有千斤重又似是飘逸,刚劲与洒脱并存。
宗宴分神的想,有时候观字也不全然能观人。
“儿子可能向父亲讨要来临摹?”宗宴问道。
云慵爽朗一笑,“你要为父自是要给的。”
“谢父亲。”
云慵摆摆手,将这幅字放在一旁晾干,而后才问宗宴,“二皇子送了什么消息?”
宗宴听他说起正事,连忙道:“晋州那边的私兵已经安排妥当。”
“倒是够迅速。”云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给二皇子去信,就说一切按计划进行。”
说完,他望着宗宴道:“此事既然全权交予你来办,你便也去准备准备。”
“是。”宗宴应声。
“去吧。”
宗宴行礼后离开,云慵喊了守在外头的其中一个护卫进来。
“大人。”
外头这两人皆是云慵的心腹。
云慵此刻已然敛了笑意,他负手而立,对进来之人道:“护送刘大人离开京城,隐蔽些,只要离京便可。”
“是。”
“父亲可是要行动了?”云淼进云慵的书房向来是不用禀报的,外头的人会直接放行,因此他从外头进来,就听到这样一句。
那护卫同云淼恭敬行礼才出书房。
“是时候了。”云慵将桌上说是要给宗宴临摹的字帖随手拂开。
云淼觑了一眼问道:“倘若刘斐察觉到我们的目的,来个鱼死网破该怎么办?”
他也是在那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亲对刘斐当时表面是在安抚,怕他坏事,实则是在做出刘斐逃跑的假象,为的便是坐实刘斐于春闱中买卖身份的罪名。
云慵淡淡道:“他有妻儿。他不敢。”
云淼懂了。
“还是父亲英明。”
第二日清早,褚暄停换朝服的时候,傅锦时来了。
听到沉西的禀报时,褚暄停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道:“让她进来。”
自从解了毒之后,他的身体大好,肃帝允他修养一月,之后便是随着早朝上朝。
沉西得令,领着傅锦时进了里屋。
傅锦时一身的风尘仆仆,身上的衣裳有些皱巴,头发也已有些凌乱。
显然是一副一夜未睡的样子。
隔着屏风,傅锦时俯身行礼,“刘斐我带回来了,已经送去了刑部大牢。叶空接的手。”
叶空的行动很迅速,再加上有沉月的帮助,不到半日便查清了最近与赵国公府有过来往的人。他当日下午来同褚暄停禀报的时候,傅锦时恰好也在,听完后,便主动领了这个抓捕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