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下刃(89)
“他知道你们没死。”傅锦时骤然冷了声音。
非叶摇头,“我不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即便他猜到了,也不会如何,他欠我一条命。”
傅锦时冷厉地看向鄢陵公主,“你当日主动要求不用死囚代替,便是因为猜到了来的人会是夏津?”
“西延行此番带来的人中,能行此事的只有夏津。”事到如今,鄢陵也没有瞒着。
“你们最好祈祷此番不出意外。”傅锦时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也是她大意,竟没查到非叶与夏津的关系。
“如今来看,一切还算顺利,不过若是夏津后头变了主意,一切便白费了。”傅锦时对褚暄停道。
褚暄停道:“以西延行的脑子,怕是见到尸体的那日便问了夏津关于此事,约摸着是夏津给出的理由说服了他,这才没引起怀疑。”
驿馆。
“上一次你因非叶是你妹妹,所以心软允他们自我了结,这一次呢?”西延行脸色一片阴沉,“夏津,这一次又是为何自作主张?!”
夏津跪在地上,垂首一言不发。
西延行这一次是真的被气狠了,抄起手边的茶水扔向了夏津,茶水混着茶叶淋在他身上,茶杯落地碎成几片。
“给孤解释!”
夏津抿唇,良久,他才出声,“属下该死。”
“夏津!”西延行怒吼出声。
乐颐极少看太子情绪如此失控,他站在一旁实在想不通夏津为何接连两次自作主张,甚至如此不知悔改。
“孤费尽心思将你从礼官手里要过来,不是要看你死的!”西延行捏住夏津的下巴,“孤尽心救你,你给孤说该死?!”
夏津平静道:“把属下推出去……”
“把你推出去?”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盛怒之下的西延行打断了,他怒极反笑,“你是孤的人,你觉得西延琮的人会放过这次机会?”
西延行脸色铁青,当时夏津猝不及防的刺杀和出口的话,一下子将他架住了,若是不顺着坐实,后续只会更麻烦,他无法,只能顺着问下去,借此将鄢陵的事情暂时揭过。
可如此一来,面对皇后与西延琮一派他一下子被动了不少。
即便将夏津推出去,他只会落得个识人不清,用人不慎的名头,然而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一时不慎,往大了说就是无能。
一国太子无能,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你觉得,西延行会如何破此局?”下了马车,傅锦时替褚暄停撑开伞,京城自从入了冬便总是下雪。
褚暄停抄着手走在旁边道:“孤若是他,便杀了夏津。”
“他是为你赴死。”傅锦时道。
“孤不需要自作主张的手下。”褚暄停的声音清冷通透,带着股寒凉之意,“不够聪明的人自作主张只会坏事。”
傅锦时自然听得懂,褚暄停此话看似是在说夏津,实则在说她。
他在警告她,在鄢陵一事上的那些自作主张。
“所以我们是合作关系。”傅锦时轻轻一笑,她许多决定都是情急之下的最佳选择。
褚暄停偏头垂眼看她,“若是有朝一日,你坏了我的事,我同样不会保你。”
傅锦时挑眉,“若是哪日殿下阻了我的路,我同样不会手软。”
跟在旁边的秦颂锡不明白这两人前面看着还挺和谐,结果说着说着怎么还说出了针锋相对的意味。
从宫门到乾正殿的距离并不近,以往褚暄停若是靠两条腿走,到了乾正殿后往往会出一身虚汗,但他讨厌那种感觉,肃帝也知晓此事,便早早派轿撵等在宫门处,今日大约是还在气他闯宫一事,便没安排轿撵前来,不过如今的褚暄停也用不到那个东西了。
褚千尧见褚暄停走了一半都没有任何异样,心下对傅锦时的医术有了思量。
看来这一次,褚暄停的毒真的要解了。
他得加快速度了,毕竟一个身体健康的太子和一个病弱太子相比,威胁一下子大了不少。
几人到乾正殿时,肃帝正在同丞相谢琅说话,下首还坐着都察院的左右两位御史,只看表面,并不能看出来什么。
“参见父皇(陛下)。”
“免礼,平身。”
“谢父皇(陛下)。”
“事情可是解决了?”肃帝问向沈懿。
沈懿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与傅姑娘连同广陵公主将此事解决了。”
“广陵?”肃帝问道。
“正是因为广陵公主无意间得到太医院的抓药记录,这才能为傅四姑娘证明清白,免得我大瞿牵扯进了天楚内斗。”沈懿道。
“广陵素来细心。”肃帝笑着夸了一句,没有去问广陵公主从哪里得到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卞惊鹊在此时上前一步道:“陛下,太子殿下不顾律法,违抗圣旨,强闯东宫,此举乃是大不敬!”
肃帝神色略有不虞。
褚暄停道:“父皇,儿臣此举实乃不得不为。”
“你且说说。”肃帝道。
“鄢陵公主在东宫遇害,西延太子紧咬东宫不放,儿臣若是坐以待毙,岂非是任人宰割。”褚暄停道:“一旦坐实,天楚便有了拿捏我大瞿的理由。”
都察院右都御史秋扬霄道:“鄢陵公主一事已经交由大理寺彻查,如何还需太子殿下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