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62)
她声音不大,并且异常平静,几位太医却是早已见过皇后的严厉之色,于是纷纷称是。
“绪娘,”宋衔月小声叫住容绪,“这个节骨眼上,你去哪儿?”
宋衔月清楚容绪的性子,表面越是平静,心中越是压着滔天的波澜,这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了,还有什么事值当她亲自去做?
“见楚王。”容绪眼神莫测,将宋衔月拉到一边,低声说:“我怀疑楚王虽被擒获,他的人还在狱外使劲。”
对于这些宋衔月并不清楚,但见好友神色凝重,便道:“那你快去,坐我家的马车,戴上幂篱,不然换上我的衣服?”
“也好。”
虽然百官被看管了起来,但宫中毕竟还是人多眼杂,为免旁人瞧见容绪此时出宫,还是小心为上。两人对视一眼,携手往外行。
“欸,皇后这是上哪儿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聂太后。
眼下无暇应付聂太后,容绪皱了皱眉。
“宋女官,本宫有事同皇后讲,还请你暂避一二。”
聂太后开门见山,问容绪:“听说皇帝在殿上晕倒?这可不是小事,从前也晕过?”
容绪心中一震,抬眼凝视对方。
隐约觉得聂太后话中有话。
容绪只道:“上回晕厥…您也知道,正是秋猎那日。”
聂太后却像是着急上火,笑脸也收了起来,叹气道:“唉,本宫也不同你打机锋了。皇后啊,你与皇帝感情甚笃,想必对他日常生什么怪病心中都有数。本宫问你,皇帝他…可曾做过怪梦?”
聂太后这番话说到一半时,容绪便听出不寻常,待她讲完,容绪直言问:“您也做过梦?”
这下像是大石头落地,聂太后眼中情绪复杂,又是感慨又是探询。末了,重重叹气:“正是。”
“何时开始的?”
聂太后回忆:“不太记得了,早先入梦本宫没当回事,后来这梦越来越怪,本宫又失了嘉茵这个侄女,痛上加痛,不得不吃安神散用以镇定精神。”
容绪凝眸,“这么说的话,最早可以追溯到聂娘子还在宫里之时,对吗?”
“算算日子,在你回京之前。”聂太后又问:“那皇帝呢,从何时开始做怪梦的?”
虞令淮没有详细说过,但容绪猜测是在她回京之后。
并且此时容绪忽然想起兄长离京前说过,他的人偶然发现聂家采买珍稀药材,又四处搜寻名医。看来那个时候起,聂太后就因梦所困,难以入眠了。
既然聂太后也有这种奇怪经历,此刻她们倒像是站在同一战线上。容绪沉吟片刻,看着聂太后说:“我方才打算寻楚王一问究竟。”
“不会是楚王。”聂太后被这怪病困扰已久,早就猜想过数次,到底是谁害她。
楚王入狱后,她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楚王身上,但平心而论楚王对帝位虎视眈眈,若真想上位,她这个太后的支持楚王是必须拿到的。在没有摸清她的意思前,贸然下毒使她患上怪病,得不偿失。
“不是楚王。”聂太后强调一遍。
容绪请聂太后在暖阁坐下,又唤吴在福来,欲互相对一对病情症状及发病时间,找一找突破口。
聂太后爱摆架子,见一阉人立在边上很被看重的样子,她面上流露毫不遮掩的不屑。聂太后手指捏着茶盏,慢慢摩挲,似笑非笑,“皇帝的事,皇后竟不知晓?怎的还要外人评说,莫不是不信本宫?”
容绪四平八稳回:“即便是夫妻,也没有事事说与对方的道理。”
“哼。”
聂太后慢悠悠饮完一盏茶,这才启唇:“反正本宫从未晕倒过,看起来本宫和皇帝症状不一样。方才问你皇帝是否做过怪梦,只是本宫的一个猜测,没想到瞎猫碰死耗子,真中了。”
吴在福听了这话,忽忆起几个月前陛下的一些不寻常反应。
他想了想,说:“陛下曾怀疑殿内香料有问题,并奴清除后换新香。紫宸殿、仪元殿、御书房的大小香炉皆被里外清洗过,熏香也是从库房重新取的,奴一路护送,亲自放入香炉,应不会出差错。然而陛下在这之后仍陷入过梦魇。”
“等等。”聂太后突然打断道:“换新前他那儿都用过什么香?”
吴在福一一道来。
宫中香方大致相同,照理说熏香原料也差不多,但聂家的嘉茵娘子擅长调香,因此聂太后处用的熏香较为少见。又因虞令淮不用聂娘子的香,两人宫中的香算是彻底不同。
“那么,熏香也排除。”容绪在纸上划了一道。
这纸张是问太医借来,临时用的。上面印着淡淡纹路,亦因常年放在药箱里,带有淡淡苦味。
聂太后倏地站起,走到容绪面前一把拿起纸张,低头嗅闻。
“会不会是因为药材?”聂太后回身,见容绪面露不解,便转头对吴在福道:“你还记得年初宫中有过一小起时疫?”
“奴记得,宫人探亲带回来的病症,所幸陛下和太后娘娘未曾被传到疫病。”
聂太后:“但太医谨慎,准备了药囊、香包,各处熏啊、洗啊,那段时间宫里总是有淡淡药味,也就花园里好闻些。现在想想,从那之后,本宫开始做噩梦。”
莫非有人趁着御医院洒药防疫,给太后、皇帝居所动了手脚?